发完签子,秦媛在书桌前站了站,心中萧索不散,又铺了纸,拿着大笔,在上书了“不苦门第”三字交给琴香道:“拿去让工匠刻块门匾,做好了就将王府别院的门匾换下来吧。”
琴香将这几个字拿在手中看了许久,默声走了出去交代一切。
景王离京之后,秦媛便称养病在家,日日也不出门,只在园中闲逛,平素也不见客,只有钟芸来替她诊脉时,才会与钟芸见上一面。
别人当她心中苦楚,但只有她知道自己的打算,心中再苦,还是要想考虑将来的事。
这日午后,稀疏的下着些小雨,秦媛一身窄袖罗绮,坐在院中卷棚下看书,忽见不远处一个淡淡的虚影,在雨丝中渐渐走进。
秦媛看到那个身影,脸上就笑开了,收了书,坐起身来,等着那人走到面前。
“东君,回来了。那边怎么样了?”秦媛指了指身侧的一只楠木嵌螺钿云足凳道,“快坐。”
李不侯坐下之后就扯了扯衣襟,打着扇子扇了会儿凉才道:“都办好了,松钧也送到南怀了。”
秦媛松一口气,含笑靠下道:“这回好了,我也就安心了,你呢,也开心了。”
李不侯眯眼笑道:“都是替你办的事,我开心什么?”
秦媛拿起书,翻到折着的那页,笑盈盈的说道:“当然是送走了松钧,松钧不在,焌儿可要无聊了,这府里上下能和她对上几招的人都找不出来。”
李不侯不接这茬,只问道:“你接下去是什么打算?”
但脸上却笑得春风得意甚浓。
秦媛伸了伸懒腰道:“接着养病,等林靖书出使胡番回来。”
“林靖书?”李不侯脸上三分坏笑,“这不是你嫁过的那个忠良之后吗?等他做什么?”
“只有他知道岷州傅家的后人在哪儿。”秦媛说道,“现在朝中用不到我,只要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了,我便不急朝廷中的事,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可以好好查查当年的事。”
李不侯略思考了片刻道:“按你所言当年你们秦家的事或许真有什么内情,但你这样去查却甚为不妥,当年秦家判的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不管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必然都是牵连颇广,你该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哪能有什么万全之策。”秦媛靠在靠椅上望着李不侯道,“现在我知道的线索太少,不冒点险,只怕很难会有进展。但愿林靖书能遵守当初的诺言,到时候能让我见傅柔儿一面,不管能不能问出什么,我心里也能安心一些。以后的事,就按照计划好的走,若真有什么不慎,赔了命,也是自己计划不够紧密,既不怨天也不尤人。”
“我现在倒有些不明白那个景王爷为什么就能看上你了?”李不侯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秦媛微微错愕,放了放手中的书,但又低头笑了笑,问道:“怎么?你就那么看不上我?”
李不侯将扇子一手,在手掌中拍了拍道:“不是看不上,是觉得可怕。一个女人,最吸引人的该是淡然善良的心,你看焌儿,脾气虽然火爆一点,但她心中却是最淡泊的,她没有什么野心,有的只是一些单纯的固执,所以她手中的枪再厉害,依旧让人觉得怜惜,想要守护她的那点单纯。”
“而你……”李不侯看着秦媛那张已经浮起笑意的脸,“你聪明,冷静,还狠心。对于男人来说你这样的女子,实在让人不敢靠近。”
“是吗?”秦媛弯起的眉眼看着卷棚檐下滴下的一颗颗不断的水珠道,“大多数的不那么善良的女子,都是因为情势所迫,失去保持善良单纯的资格,不过我这样的,或许天生就……”
“不是你的心不善,而是你太理智了。”李不侯笑道,“你的理智会让男人自惭形秽,望而却步。”
秦媛略松一松身子,站了起身,走到檐下,看着外面的细雨,幽幽说道:“今日有东君这番话,来日我若真有什么不测,焌儿就交给你了。”
李不侯道:“最好不要,焌儿固执起来的时候也挺麻烦的。”
秦媛失声一笑,二人就不再说话,静然看着绵绵春雨。
各怀心事。
两日后,林靖书回京,回京当日宫中设宴,所以秦媛就先派人去林府送了拜帖,想在第二日去拜会林靖书。
但林府的人却在当日就送了回帖过来,说过两日林靖书会亲自上门拜访,是林靖书的亲笔,但落款的时间却在一个月前。
秦媛看了回帖,吩咐琴香准备一下,倒时候不要怠慢了林靖书。
但心中却始终有些疑惑,林靖书为何会在一个月前就写了这封回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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