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之华看罢,方突地悟觉此说端的具有以拙对精之妙,即以朴实无华来克制高深至妙的道理。 ( 如世人常说的“平平淡淡才是真”的理法,不去疲于奔命地变创其它幻彩来充实完美,那只非是种费脑伤神的蠢举。归根结底,华彩却不如朴实。他原感这套拳法的怪异之处只是别出心裁的平淡无奇,毫无精深高妙之处,这一细细揣思,方知这套拳法的庸拙浅显,乃是至高至深的精创。就有如一位有道高僧,把世间的一切看得皆是云烟灰尘,于心无染,这才是修悟到最高境界。无论对方招势如何变幻莫测,那尽是华而不实的,实在的乃是对方击打来的招数。这“万象野拳”的要旨之处,则是专去迎击对方打过来的拳脚,其它虚幻的招式可以一概不问,这好象就是“拳来打腕,脚来打踝”的至高武论。
墙上所绘的只有十个图形,每个图形都是拙而见精,笨而见妙的姿式。厉之华悟通了上面的释云,下面的图形自是视而则通,不是学会了一套精妙的拳法,而是懂得了制敌的道理。心中想道:“能把武术论证到这等地步,可谓是天下仅此一家,确实是大精若拙、大深若浅。就连师父公孙泰恐怕亦无斯等崇宏之极的结论。”他把这些图形烂记于胸,走出室外,开始潜习那“吸山引海**”。
从头先领略了一遍,觉得此学更将奇异。乃以固有的功力吐出回转,十数丈外之物可被回推返至,又可引其他的功力据为己用,若遇群战,不管敌方距己多远也可把敌方出的功力吸引过来反攻对敌,与传言的“乾坤大挪移”之法甚殊。乾坤大挪移只是身对双敌或四敌之间时,可移借对方之力让他们自行相击,若敌众离得太远,也就失了威效。“吸山引海**”则博而兼之,不论远近,只要功力可达,皆可吸至引来。
习近三月,已将该功修至六成,洞外那尊标有“试功石”三字的千斤巨石,他已可在五六丈内吸引自如。
练武之外,便是纵上墙阵,苦悟行出妙法。见墙阵象是用一个八卦布局,内内外外,相连相套,相融相克。看巽宫一位通离位连震位,可出八道通巷,入九道时偏又有坤兑二位相阻,若左转入乾位可通三道,然前面又象有坎艮二位拦阻难通。厉之华百思不得其解,便入墙阵试行,行有几次,均没行出。暗想:“这墙阵既按八卦之象布设,这八卦中定有相克相生之道,生则通,克则阻。唯有弄通相克相生之理,也许可出得阵去。”
他若以目前的功夫,想出得阵去,不过是纵身之劳,但以轻功飞渡此阵,也没了意思。故此,练武之余,便去洞厅外间的八卦图室中研悟。
不到半月,方悟通两仪四象而八卦生克的玄机。他本来不懂此学,唯仗着天赋聪异和那醍醐之灵方悟通此理。再入墙阵,果然处处皆通,偶有小阻,亦可迅地转通过来。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除偶时的伤感悲戚外,便是苦习武功。晃然间,厉之华在此已练有两年的功夫。不料这一练,竟练出个惊天动地、名彰天下的武林奇杰来。
是年盛夏,两浙大水蝗灾,饥民千里,血肉相食,尤其安徽,浙西一带更为惨重。洪涝过后,蝗虫遮天,不尽半月,疮痍满目,绿意皆无,揭竿而起的民众四方连起,层出不穷,波及整个中原,甚有势危宋廷之患。
一日孝宗朝间,群臣正议国事,忽一金国使臣来见。孝宗召之入殿。那特使道:“我大金国与彼国息战两年多,结为叔侄之谊彼国国泰物阜,上下升平。如今西辽欲要兴起,为捍此彼民安,故遣特臣来见宋帝陛下,今年岁币需提前贡至,以御西辽和蒙古侵伐,保我两国之安,此期为两月所限,不得拖延。”
朝中众臣暗想这金使所言,分明是意欲侵略南宋。想这天灾之后再来兵难,大宋江山指日可垮。孝宗赵眘不悦道:“请转复尊国陛下,鄙国哪曾是物阜民丰,上下升平?今岁大涝蝗灾,饥民哀鸿遍野,殍尸路是,如今颗粒难收,仓不足赈,下国已难自保,如何来得钱粮外助?”
那金使道:“陛下言差,蒙古西辽两国指日之内则可兴兵南下,怎言钱粮外助一话?”
一言未了,只见从左列闪出一人,向那金使怒斥道:“尔等番贼,实乃欺人太甚!这不是乘人之危,落井投石么!尔等何时想兴兵南下,敬请你便,我们大宋国虽偶遭小灾,依是兵多将广,粮草丰足,抵御贼侵,绰绰有余。俗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大宋国此次更加军民安盛,同仇敌忾。欲再撼我江山,已非昔年可比,与我滚开!”
这话亢然有威,那金使竟被慑退了三步。
群臣听得此言,虽极赞服,但也心惊变色,暗道这话说出,只恐要引番大仗来。孝宗权衡片刻,才向那人似怒道:“大胆,哪有如此对待尊国特使的,与我退下。”
这特使见了,心中得意,冲那人一阵冷笑道:”你系何人,敢来训斥我?刚才那话可要言明,本人自要一字不露地复禀我帝,届时别国大军压至,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