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德昭抢先站了出来。可他的话显然没有得到内阁内部的统一。
“外粮加税一成也高不过保护价。臣以为要提高国内粮价,保障农人利益,当加税三成方可。”
滚滚大潮中,汪辉祖也不能置身事外。
他不仅在江浙影响力巨大,在两湖也有很大的利益,因为他自从投了复汉军后,就一直在陈鸣身边。不过汪辉祖还不是最狠的,而柳德昭也不是最善净的,内阁中还有人提出50%和5%税率的呢。
陈鸣看着吵作一团的内阁群臣,眼睛眯了眯,内阁还是有纷争的,但是他们在粮食进口税的征收问题上却已经达成了一致。
“此事且容朕细思。”
陈鸣悔退了内阁,他并不是准备拨回内阁的这次提议,后者能在‘加税’这一观点上得到所有人的同意,这股力量陈鸣也要好好掂量掂量的。
他是能够将这一提议拨回,可问题是有哪个必要吗?
“谷贱伤农”这一情况是不是真的存在,这在陈鸣心底虽然打着一个大大的问号的,但理智告诉他,这不会是假的。
至少粮食价格的低廉伤到了满朝文武大臣和地方上的诸多利益体了。
“给朕传萧剑进宫。”
……
冬季里,江南萧瑟,湘南、赣西都一片冰凉,然而更南方的岭南还一片温暖。
砂糖橘、柚子,冬季里成熟的水果在一船船的向被北方运输。
而设立在广州城内的广汉大道南路总局,一场热火朝天的招标会却在热烈进行中。
所谓的广汉大道就是广州到武汉的官道,这是连通中国南北交通的一条很重要的交通命脉。往西的这种交通大道的建设是没有岭南商人什么事的。
他们不仅在关系人脉上跟北方的一些老牌建筑商有差距,就连工作质量和速度上都存在着不小的距离。而且前者后世排斥后者对于国道建筑行业的介入,对岭南的资金和承包商完全是一副隔绝的态势。
可是广汉大道不一样了。
闽粤商人在付出了巨大的利益作为代价后,终于获得了一块敲门砖。
按照彼此心不照宣的约定,这南起于广州,北抵达湘南株洲的南段,就全部是他们的盘中餐了。
卢观恒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怅然若失,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初选择走官场路线的决定是对是错了。
虽然选择了官场的他已经走到了银管会的中层,并且成为了中华银行在粤省分行的总经理,可是为了更好地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他不也一样要跟这些商贾之流打交道?
吸款放款的时候都恨不得求人呢。
而广州的这些富翁呢,那日子过的可真轻松。
北面和广州商团掐架的时候,那段日子的坚信卢观恒记忆犹新,至今难忘。
当时有人给卢观恒抵话,让他催几笔贷出去的款子,而时间明明还没到期限呢。
那被催款的人直接来见了卢观恒,卢观恒也不愿意平白得罪人,就把可以告诉人的事儿,坦言相告。那人倒是明理,没有把卢观恒给恨上,还很感谢卢观恒的坦言,然后掉头就走了。
撑到了贷款期限到来,立刻就归还了借款。结果第二天那人就又来卢观恒的办公室。
当时那人微微一笑对卢观恒说道:“卢总,在下今天来是递交贷款申请的。你不需要给出什么明确的答复,我只是要你对幕后的那些人带一句话。”
“老子做不成买卖,赔了百十万,我让他翻倍扔海里。老子做不成生意,他们也谁也别想做!”
“你再告诉他们我说这句话凭的是什么。”
“凭的就是广州商团在粤省地面上打下的关系。凭的就是商团在两广、闽南有的人脉!”
“玩阴的,谁怕谁啊?”
“咱们就看他有没本事把生意做下去。”
“老子要他中了标,也完不成工程建设。”
当时卢观恒的办公室里是一片刀光剑影啊,那张嘴每吐出一句话来,都是杀气腾腾。
“你不信?”
“那就都走着瞧。看谁笑的到最后!”
嚣张霸气。那粤省的一席话让办公桌对面的卢观恒整个人都傻了。
……
虽然卢观恒知道,那个人背后站的是整个广州商界,所以他说话的禀气才特别的硬。但想想现在自己过的生活,卢观恒还真的有些羡慕。
广州广汉线南短工程招标结果很快就送到了南京的建设部,然后建设部一边递给内阁,另一边送到了陈鸣手中。陈鸣都不用等萧剑的消息,大致上他就判断出了一个他想要的结果。
——利益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