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汉线的中标只能算是一部分吧。粮食贸易的利益那么大,影响力很不需要说,要闽粤放手这一行,可不是单单一个广汉线就能的。
陈鸣觉得这‘利益交换’所涉及到的东东会很多很广。
闽粤本身就不是产粮重地,那里的土地全都种上了经济作物,尤其是罐头这一事物被发明之后,这些气候温暖的岭南之地,大大小小的水果罐头厂不要太多哦。
闽粤出身的权贵高官富贾,本就不种粮食,一旦外来粮食开始征收海关税了,对于岭南这个全国粮价最低地区的刺激作用有多么的巨大,那都是可想而知的。
而付出了如此牺牲做代价的岭南利益体,其所求之物,绝对不会小的。
陈鸣虽然看一时间没有得到具体的情报,但敲定了‘利益交换’这一命题后,他想‘看’的东西就都已经看到了。
陈鸣看到的是‘加增粮食关税’这一问题背后凝聚起来的全国力量。
这力量不止来自于两湖和黄淮这些传统的农业重地,还有江浙、闽粤等商业繁荣的经济体,整个利益链环环相扣,官商民,关联的很可能是整个中国。
这股力量是如此的巨大,陈鸣也不会明着去违背它们的意愿。
这事儿给陈鸣的感觉只是有点震动,利益的驱使力实在太大太重了。竟然让南北东西的利益体自我的调配交通,陈鸣脑子里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却没有想到是那么的快。
或许这些交易体现在报纸上面只是一条条不引人瞩目的报道,可这在陈鸣的眼中,却代表的是别样的意义。
在面对着强大的阻碍的时候,面对着很难很难征服的‘敌人’的时候,岭南、两湖、江浙、黄淮等等利益共同体没有想着怎么怎么去撕裂对付,独吞好处,而是转为相互沟通,彼此兑换,求同存异。陈鸣觉得这是‘成熟’的一种体现。
而这‘成熟’就是他所渴望的成熟。不同的利益群体间有了合作,而不是相互扯蛋,相互撕逼。
即使在幕后彼此的你来我往肯定不会少了,但在台前,能摆出一副合作的样子,在某一共同利益的推动下向前推动着社会的运转,这就是陈鸣渴望的啊。
因为在他的脑子里,中国日后的道路肯定要走资产阶级路线的,这些经济共同体那就是党派的温床。虽然陈鸣很愿意全国一党天下,然后党内可以有派么,派内可以有山头的么,这些都是能允许的。但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的一厢情愿就真的能够顺利实施,等到几十年后,中国真正的诞生出资产阶级党派的时候,他也不敢肯定中国就真的能一党专制。
而且甭管是一党还是多党,作为政治人物,学会‘求同存异’,学会‘妥协’,这是后世资产时代政治家们很基本很基本的一种内在因素。但又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很稀少很欠缺的要素。
如果国内的利益共同体们能早日领会这一点,陈鸣可是很高兴的。
农业时代与工业时代的变革,世界在改变,政治也要相应的发生改变;
过去中国政治人物的眼中,整个世界就是东亚这一亩三分地,云贵都到了明清时候才彻底拿下,湖北的土司雍正年间才瓦解,湾湾在康麻子收入囊中之前的千百年里,也只有郑明这个汉家政权牢牢地把持着它的主权。
或许是时代的限制,在传统的农业社会中,帝国版图总是不能无限制的扩大的。而中国的传统文化又让旺盛的中央帝国不允许自己的边境上存在着藩镇一样性质的半独立势力,这让历史上的中国在很长一段时间中显得很没有进取心,一成不变的社会环境也无能推动政治的改变。
或许传统的中国皇帝会担忧自己手中的权利受到威胁,陈鸣却是一边明明知道这么走下去,自己的皇权会受到分割,另一边还坚定不移的大步前行。这就是穿越者和土著的最大区别。
时间进入到十一月底,加增粮食进口关税的行政命令正式下发,税率15%,一个不高也不低的税率,一个经过了很长时间商量妥协后的数据。
商业利益影响国家大政,这件事甭管被多少人付之以崇高的名义,说白了还是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
因为是寒冬时候,冬季本来就是中国粮价高昂的时候,这一消息一经发布全国,立刻的,举国各地的粮价都在上扬。
虽然取消粮食进口的优惠政策,并对之征收15%的关税,是到了明年承天八年才执行。但金风未动蝉先觉,巨大的影响力却已经刺激到了全国各省。
陈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这些变化都是他喜闻乐见的,同时他的一只耳朵也在紧紧地关注着新式枪炮的进展,关注着中国科技的新发展。
再一次惊动了陈鸣的枪炮,可就不是啥子尼米步枪、前装线膛炮了,而是真正的后膛枪炮了。
有了雷汞,就有了底火。针击后膛枪当然能做了,而后膛枪可以了,后膛炮还会遥远吗?至少线膛前装炮早两年就被中国的军工厂制造出了五门,但经过长期的试射,效果并不理想。
前装线膛炮的新特性——多重膛线,铅涂弹和后装填设计相当的复杂和低效。尽管很有威力,但其价格高昂,不适于批量制造和装备部队。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线膛炮的射程的确是很远,炮击精准度也很棒,但后者所瞄准的目标都是在肉眼观察视线之内的。真正的战斗中,火炮的射程并不是越远越好。因为这个时代的炮兵没有一双与之符合的‘鹰眼’。
现代火炮的射程越来越远,那是建立在现代贯彻、瞄准和火控操纵系统的基础之上的。陈汉现在一切都靠人,人眼和人的大脑来计算射击诸元,大炮射程太远的话是没什么用的。因为打不准!
威力再大打不着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