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沈廷在我身上踹了多少脚,踹到后面我基本上连叫都不想叫了,踹到后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了,竟然发疯了一般在房间内砸着东西。
我躺在地下,耳朵贴着冰冷的木质地板,感觉声声震动声传递到耳朵内,伴随着沈廷疯狂的叫骂声,他说:“你们这些荡妇,为什么总是要背叛我,那个奸夫有什么好?!他能够给你我给你的一切吗?为什么一个一个都要离开我,为什么?”
沈廷狰狞着脸,用力将放摆件的楠木柜子一推,一地稀里哗啦的瓷器摔碎声,有碎片朝我脸飞溅过来,我想躲,可来不及了,正好落在我脸上,一阵刺痛下来,便是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我害怕沈廷像上次一般来掐我,便不顾心口的疼痛,朝着紧闭的门口爬过去,可我的速度非常慢,我第一次觉得,人的力气可以微弱到这个地步,仿佛将我手上所有能量抽干,手和脚是软的,没有骨架,像一团蠕动的稀泥一般。
此时的我,看上去就像一条急于逃命苟延残喘的狗,我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梁笙你不能待在这里,梁笙,你的人生不该止步于此,梁笙,你应该从这扇门离开,他很有可能在发狂中杀了你。
我不断告诫自己,一点一点,快要接近门口时,我伸出手试图抓住门把手爬起来,可手刚持在半空,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
站在门外的人是沈柏腾,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趴在地下看着他,用手一把将他腿给抱住,在一片尖锐的打砸声中,我艰难的说了一句:“救我……”
我这微弱的呼救声发出来后,本来正在疯狂砸着房间内的东西的沈廷听到了,他以为我是要逃走,竟然颤颤歪歪朝我这边走来,他声音似哭似笑的说:“佩蓉,你不要离开我,你要去哪里?你要离开我吗?”
我感觉背后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我慌张的抬起脸,满是哀求的看着他,可他刚想动时,我听见门外传来二太太的声音,她极小的唤了一句沈柏腾的名字:“柏腾。”
本来要弯腰来抱我的沈柏腾动作一顿,可是只是顿了一秒,他不顾二太太的提醒,直接弯腰将我从地下给抱了起来,在沈廷快要往这边来时,他立马反手将门给一扣,直接把发疯的沈廷给锁在了里面。
他抱着我转身时,我才发现门外站着的人不只是二太太,还很多仆人,外加三太太跟大太太,她们全部看向沈柏腾怀中的我。
沈柏腾根本没有看她们,而是抱着我直接从他们中间走了出来,一路从楼上到楼下,周边多少仆人投来异样的眼神他也没有管,脚步始终坚定的抱着我穿梭在沈家大宅。
我始终紧皱着眉头埋在他怀中,想要驱散身上的疼痛,可当他抱着我要上车时,二太太忽然从楼上追了下来,他朝着沈柏腾大喊了一句:“你要带她去哪里!”
沈柏腾动作一顿,可他并没有打算回头,而是继续朝着门外的车走去,二太太又说:“柏腾!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现在堂而皇之的把她带走,你之后要怎么解释?她现在对于你来说就是一个大麻烦,你别为了她把自己给毁了!”
二太太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这丝严厉甚至带着焦急,沈柏腾感觉怀中的我在瑟瑟发抖,他转过身对二太太说:“既然我能够将她从这里带走,自然会有想好之后的事情,您别担心。”
沈柏腾说完这句话,便拉开车门将我抱进了车内,无论外面的二太太如何叫喊,他始终充耳不闻。
车子开出了沈家。
沈柏腾也始终把我抱在怀中,他感觉我情况有些不对,因为我手从始至终都是死死捂住胸口,他眉头微皱,抬手将我按压在胸口的手给拿来,然后扒开我的衣服,当他看到我胸口一片乌青时,眼睛内闪过一丝寒光,最终他什么都没说,重新将我衣服给合拢,将我严严实实的抱在怀中,他说:“今天你所受的一切,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双备奉还。”
我不知道他那句话里的他是谁,只知道,心口一疼,便直接喷出一口血来,之后怎么样,我不清楚了,我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我躺在床上,手臂上插着吊水,鼻腔上带着一个氧气罩,呼吸有些困难。
我转动着眼睛四处看着,还没看明白自己现在身处何处,身体上忽然压下来一个人,是眼睛通红焦急看向我的徐姐,她手捧着我脸,见我眼神呆滞的样子,反复问了几句:“梁笙,你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心口还疼吗?是不是很难受?”
她问了我很多问题,可我回答不上来,嘴巴被氧气罩给封住了。
徐姐见我一直答不上来,似乎是怕我会死,干脆从我身上起来,直接朝着门外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声说:“医生!我朋友醒了!您快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