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干曾经做过不少恶事的官员流放的流放,罢官的罢官,少数几个做得实在过分的,也被明正典刑。
一时间,大明官场倒是清净了不少。
除了几个因为底子干净而没被锦衣卫造访的清贵御史依然不依不饶的弹劾张儒之外,其他新任命的京官也好,老官员也罢,并没有太多过激举动。
邱濬入阁,为大明还是带来了新气象的,至少一干官员不敢再胡作非为。因为这位阁老不同于刘吉刘阁老,他做事,有自己的准则。
临近年关,官员们大部分都休息了,少数值守的官员也是无精打采的待在值房内。这段时间,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根本就不会传到京城来。
锦衣卫北镇抚司值守的,是王周和范统。
范统是因为居无定所,定边侯府就是他的家,他的亲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范无咎。
王周主动要求留下来值守,却是让张儒感到有些意外,不过这几天他都忙着跟一帮勋贵喝酒,根本没时间管王周。
明日便是年三十,定边侯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新任吏部尚书王恕。
“王大人莅临寒舍,不知有何要事?”宾主坐定,上了茶,张儒翘着二郎腿问道。
作为晚辈,他不该做这个动作,但是作为主人,他做这个动作并无不妥。
身份上他是勋贵,是大明的侯爷,对王恕这个吏部尚书,没必要太过尊敬。
王恕对这个小动作不以为意,讪笑道:“冒昧登门,多有叨扰,还请侯爷不要见怪。”
张儒笑道:“您是王周的亲人,跟小子说话,就不要这么客套了。什么侯爷不侯爷的,叫我文轩就好,可是在京城有什么不习惯的?”
说着,他将翘起的腿放了下来,双手平放双膝之上。
王恕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实不相瞒,这次贸然造访,就是因为那混小子。”
张儒道:“王周可不混,他在锦衣卫帮了我不少忙,没了他,锦衣卫至少要削弱三分的战斗力。”
在属下家人的面前,他当然不吝赞美之词,更何况王周的本事,也的确当得起这些赞美。
“文轩应该知道,我王家是书香门第。”王恕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
张儒点头:“王周算得上文武双全。”
“那你也应该知道,锦衣卫在大明的名声,并不算太好。”王恕又道。
这话一说,张儒立马明白王恕为什么会选择在二十九****了,感情说到底,还是为了那点文官的清誉。
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不过那笑容已经冷了几分:“我知道。”
人老成精的王恕没察觉到张儒脸色的变化,事实上这老吏部尚书并不是一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人。不然他历官十九任,不会每次都是放到南京那种算不得真正中枢的地方。
“我想让他考科举,走仕途,可这混小子不同意,还跟老夫闹了一场。这眼瞅着快要过年了,他都没回去的意思,所以老夫这次来,是想请文轩帮忙劝劝他,别的可以放一边不说,至少先回去一家人过个年。家中老妻体弱多病,最是疼爱小周,已经好几天没给过老夫好脸色了。”王恕赧然道。
王周是王家的庶孙,其他几个兄长都是走仕途的,当年离开王家是王恕的想法。
但是在王家,真正最为看重他的并不是爷爷王恕,而是他的奶奶。
王恕注意到自己的庶孙,也是近两年王周在锦衣卫混得风生水起之后的事情。期间王恕甚至对孙子的某些表现很是不满,亲自写信骂过王周。不过王周当成了耳旁风,并没有理睬祖父的责问。
张儒为难道:“尚书大人这可就是为难小子了,王周不想回家,肯定有不想回家的原因。就像老大人不喜欢锦衣卫一样,可能王周并不喜欢那个冰冷的家。”
听到张儒将锦衣卫和王家相提并论,王恕不由有些恼了:“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张儒淡淡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老大人,锦衣卫并非老大人所想的那般不堪。而大人眼中的清流文官,也并非大人想得那么清白。老大人莫非没看到前段时间被锦衣卫处死的那些御史言官?”
王恕气得吹胡子瞪眼:“那都是文人中的败类,不足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