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马仁便是例子,你们大可以去问问他。”随船的千户回答。
“这就大可不必了。”山羊胡讪讪的说,谁不知道姓马的客店里已经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满了货商,哪里还挤的进去。
“假若不将产业搬到缅南去,要护船队保护的话需要多少保金?”一个吕宋本地的商人叽哩咕噜的对着通译说了一句吕宋语,那通译用汉话翻译出来。
“缴纳一半的货物就成了。”千户回答的很干脆。
商人们开始嗡嗡的商议起来,一半的货物可是比不小的财富,相当于你进货的价格高了整整一倍,一船货运到吕宋虽然还能赚些银子,但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一旦那些将产业搬到缅南的海商一压价那就不好对付了,毕竟人家十两银子进一匹布,你却要花二十两银子进两匹布,自己留着卖一匹,却要上缴一匹。人家要是看你不顺眼,怕你抢了生意,只需将布的价钱卖到十五两银子他还能赚五两,可是你的货若是卖到十五两那就要准备亏本了,一个月功夫不到,人家就可以把你挤垮。
很快,海商们心底都已经有了主意,但这举家搬迁可不是件小事,就算马仁这种魄力的人也是考虑了几天的,大部分海商还是打算先观望一段日子再说,倒是有十几个胆子大的海商在人群中磨了磨牙,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七天之后,船队返航,马仁这一趟足足赚了十七万两白银的纯利,虽然护船队的消息传出之后比不上朱骏十倍的利润,这一趟下来也赚了许多海商一辈子也赚取不到的财富。
马仁的成功也让许多摇摆不定的海商们下定了决心,待护船队回航时竟有四十多条海船跟随其后,早已拖家带口将自己田产发卖干净的海商们已经决心随着护船队去缅南了。更多的海商则在整理自己的产业,尽量将能卖掉的房屋地产全部发卖,等到护船队下次来时再走。
在缅南,海湾处的码头和货舱已建设完毕,工匠们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按照工部老爷们的意思继续修建一条从码头直达村落的捷径,自土瓦城被毁,无数缅人逃离家园加入村落之后,修建道路的劳工多了几倍,他们被工匠们编为几十个小组,做着各种毫无技术含量却又极度消耗体力的伙计,而他们所得的工钱并不算多,最多的也只有五钱银子,仅仅维持一家人的温饱罢了,甚至有许多十一二岁的缅人为了生计也加入了劳工的行列,他们的工钱更低,只有两钱银子可拿,但是对于失去家园的他们来说,能够混的三餐饱饭就已经是难得可贵的事了,虽然边上有监工督促,但是总体上来说干净还是十足。
其余的缅人劳工全部被划拨到不远处的树林里伐木,建造码头和造船厂所需的木料消耗十分惊人,缅人劳工们在通常情况下从早干到晚也不一定能够满足需求,负责船厂督造的工部主事只是一个劲的催逼着要木料,让伐木的监工们抽断了几根皮鞭才加快了些速度。
“我们不是圣贤,我们要发展,要北伐,就必须通过压榨和劫掠的手段来积累我们自己,沐爱卿,圣人之言,宽厚仁德的道理都不必说了,这个世上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我们汉人要想重新站起来,就必须狠下欣赏,要嘛被别人踩在脚下,要嘛用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们的痛苦之上。”朱骏冷酷的对忠厚的沐天波道。
沐天波欲言又止,他是世守云南的黔国公,祖训告诉他,要想镇服云南必须要宽厚为怀,对云南各族一视同仁。可是朱骏对待缅人劳工的方式颠覆了这个道理,所以他特地前来劝阻,劝阻的内容自然是圣人、仁德的那一套,哪里知道朱骏根本就听不进去,他不由得有些担心。
朱骏又道:“想当年满人入关时只带了马刀,不是一样使得大明沦陷?那个时候我们的圣人学说有什么用处?我们能靠仁德将他们击溃吗?我们现在要的是刀枪,要的是精锐的死士,这些都必须建立在血腥的血于火之上,沐爱卿,朕也不想去压榨去掠夺别人,可是如果朕不这样做,最后害的人反而是我们自己,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绝不是仁德能够解决的。”
“臣老了,许多事仍然想的不太明白,请皇上恕罪。”沐天波长叹了口气,虽然他并不认同朱骏的说法,但是心底仍然知道朱骏说的也许是对的。
“最近的船厂的建造如此了?那些西洋的工匠没有闹事吧?”朱骏并没有怪罪的意思,转而问起船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