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工时已经很晚了,月亮探了个头,星星零星几颗撒在空中。偏远地区基础建设不太好,也没个路灯,全靠左右两边商家支援的点点光亮支撑着。
徐奕知跟蒋黎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肩与肩的距离从一人半到一人再到没有,不知不觉手已经牵在一起。
汤岁走在二人身后,突然注意到两人十指相扣,忍不住推了推邱梦,道:“我们走前面去吧。”
邱梦莫名其妙,问:“为什么?”
汤岁指了指前面,说:“走前面就不会被虐了啊。”
邱梦定睛一看,笑了笑,说:“祝幸福啊。”
这笑容太过恬淡美好,带着似乎与生俱来的善意。汤岁身为长期且坚定的fff团团员察觉出了不对,反问邱梦:“梦梦你不会也有对象吧?”
邱梦在汤岁寻找救命稻草一般的神情里点了点头,似乎都能听到汤岁心碎的声音。
汤岁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游离,脸上写满了受伤:“原来……只有我……”
徐奕知回头白了一眼:“戏份太足了,改天叫导演给你塞个小角色。”
这本是客套话,谁知汤岁听了竟然点头,叠声道:“好好好——!”
徐奕知假装扶额:“哎哟喂我给自己找了个□□烦!”心里却在计较有没有多的角色。
蒋黎转头,笑嘻嘻道:“岁岁也去找个对象啊。”
汤岁嘟起嘴问:“找对象半夜打牌吗?”
方才汤岁就提起她俩半夜打牌的事情,蒋黎就有点莫名其妙。现在汤岁又提起来了,她斜眼看了徐奕知一眼,示意询问。
徐奕知捏了捏蒋黎的手,说:“总比你半夜打牌都找不到人好。”
汤岁都要被老板气傻了,感觉要在大街上“哇”地一声哭出来。
正巧徐奕知和蒋黎的小招待所到了,于是汤岁冲她俩挥了挥手,拉着邱梦回她们的那个招待所去了。
拉到一半发现这也是个叛徒,只得把邱梦甩开,自己在夜风里一边追忆青春一边跑远了。
徐奕知拉着蒋黎上楼梯,这个楼梯十分狭小,并不能两人并排走。可徐奕知还是没有放开蒋黎,坚持侧身拉着蒋黎上楼。
蒋黎在徐奕知后边,仰头看徐奕知,终于可以问出来了:“打牌?”
徐奕知笑了笑,解释道:“岁岁问我们今早怎么迟到了,我总不能说我们指日可待了,只好糊弄过去。”
蒋黎疑惑:“指日可待?”
徐奕知似笑非笑看她,说:“我就不解释了,你自己想。”
蒋黎想了一会没结果,又想到昨晚发生了什么,脸就嘭地一下红了。
指日可待……哪是那个意思嘛!
蒋黎道:“你怎么这么……这么……这么那啥啊!”
这形容词颇为含蓄,在徐奕知听来不痛不痒,倒像在*。她很满足地点了点头,说:“谢谢夸奖。”
蒋黎跺了跺脚,觉得自己前面这个人太污了,连牵手的方式都很□□,四个指头不断在自己手背摩擦。
再一想到“指日可待”,蒋黎觉得这个手不能继续牵了,当即手上用力,想要把手抽出来。
徐奕知手上用了用力,抓得更紧,蒋黎也没有抽出去。
徐奕知说:“想抽手却抽不出去,打一成语。”
蒋黎一愣神,手上没那么使力了,再次被徐奕知牢牢控制住。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这谜底,直到都进房间了,她还在为这个问题发愁。
徐奕知一边把把房卡□□卡槽,一边回头问蒋黎:“还没想出来啊?”
蒋黎有点困窘,只能求助于徐奕知,摇了摇徐奕知手臂,问:“到底是什么啊?”
蒋黎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跟撒娇一样,引得徐奕知心里痒痒的。徐奕知说:“欲罢不能啊,拔,□□的拔。”说着,把房卡从卡槽里稍稍抽出了些,又再次插回去。
蒋黎瞪大了眼睛,脸红得更厉害了。
指日可待、欲拔不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要说平常,蒋黎肯定不能这么快读懂这些涵义,现在闹了个大红脸,全部都要怪徐奕知。
徐奕知看了看蒋黎的脸色,也笑了笑,说:“哟,看来听懂了么。”
蒋黎瞪她一眼,说:“你好烦!我要去洗澡了!”
徐奕知说:“还有更烦的,”说着,她把蒋黎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问:“今天可以一起洗澡吗?”
连讲黄段子都能红脸的蒋黎小朋友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徐奕知大污攻的共浴请求,理由十分冠冕堂皇:卫生间太小,空间不够。
徐奕知遗憾地点了点头,其实心里早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
蒋黎洗澡的时候绝望地发现自己似乎被徐奕知影响得颇深……连自己的手划过自己的身体的时候,脑子里也全是那一句指日可待。
指日可待指日可待指日可待……
这四个字在脑海里循环播放,挥之不去。
蒋黎看剧本的时候,连纸上的字似乎都变成了指日可待,像鲁迅老爷子当年看什么都只能看到“吃人”两个字一样。
她绝望地倒在床上,把剧本摊开盖住脸,对徐奕知说:“奕知姐,你在看剧本吗?”
徐奕知回头看蒋黎,笑了,说:“怎么,你也有看不进剧本的时候啊。”
蒋黎很郁闷,又不能说自己被某个词语给洗脑了,只能说:“看不进去嘛……”
徐奕知说:“我在写曲子,不知道能不能在死线之前写完啊。”
蒋黎来了兴趣,在床上翻滚了一下,立刻变作趴着的姿势,她看向徐奕知,眼睛亮晶晶的,说:“哼给我听听呗!”
徐奕知也没啥藏拙的,解释:“曲子还没词,我就随便哼了啊。”就开始哼了起来。
蒋黎身为近在咫尺的脑残粉,听完之后只管叫好,拍手道:“好听好听好听好听!”一连说了四个好听还嫌不够带劲,补充道:“奕知姐你太棒了!”
徐奕知就笑了:“我说你啊,是不是只会叫好?”
蒋黎回答得理所当然:“因为奕知姐真的很好啊。”
徐奕知却想了想,说:“我们都这个关系了,你别叫我姐了吧。”
蒋黎问:“那叫什么?”
徐奕知说:“就叫奕知啊,加个姐我慎得慌,好像自己在猥亵未成年人一样……”
蒋黎说:“你之前还说要当我姨,那时候你怎么不慎得慌?”
“那时候我们还没经历过负距离交流啊。”徐奕知说。
蒋黎没听明白这个“负距离交流”,自动忽略了它,却脆生生地道:“奕知!”
徐奕知探身过去,弹了弹蒋黎的鼻子,说:“可爱。”
徐奕知的戏本来都拍得差不多了,眼看着可以收场提前离组,导演不知道出什么幺蛾子,非得把蒋黎的戏份提前,让徐奕知到计划的最后一天,才拍最后一场戏。
徐奕知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她巴不得多多滞留片场,就算不能与蒋黎多做交流,就这样看着也很满足了。
汤岁不想呆在这破地方,也不想看着她们秀恩爱,暗示过几次要走。
结果徐奕知咬牙切齿瞪她:“敢告诉高博修你就死定了。”
汤岁默默地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