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繁却侧过头,格外认真地看了她一眼。
倪简撇撇嘴,“怎么?”
“没怎么。”陆繁转回脸。
倪简百无聊赖地揉捏手里的中国结,没注意到陆繁低头笑了。
情侣物品。
倪简本以为遇上这种天气,又是大年初一,天—安—门广场不说门可罗雀,也不会有多少人。
谁知道,居然有一堆人赶过去欣赏雪景。
倪简不是很懂。
如果不是陆繁提起,她死也不会想到大新年的跑到这儿来看毛爷爷。
这地方,她还是小时候来的。
倪简不知道,陆繁也来过。
初一那个暑假,他们一家来北京旅游过。
那时,他还去了清华大学。
那是他想考的大学。
离开天—安—门广场,已经下午四点半了。
倪简带着陆繁沿着西长安街走。
路过国家大剧院时,前面不知是谁掉了一张大红的宣传卡。
倪简脚踩上去,低头一看,顿了顿。
她收回脚,弯腰拾起宣传卡,瞥了瞥主要信息。
2月2日晚19:00,国家大剧院,意大利国际表演艺术团,歌剧《天灯》……
倪简的目光溜到最下面,落到那行醒目的蓝色小字上。
她的视线里只剩下最末的两个词:
danielsu.
倪简看了太久,陆繁觉得奇怪,凑近瞥了一眼。
是个歌剧表演。
陆繁看了看倪简。
她没有动静,仍低着头。
过了一会,陆繁握住了她的手。
倪简抬起头,神情木讷。
陆繁说:“想看这个?”
“什么?”
陆繁指着宣传卡,“这个。”
倪简眸珠动了动,回过神,说:“这是歌剧。”
陆繁没接腔。
倪简扯扯唇,“聋子看歌剧,不是暴殄天物么。”
她说完抽回手,走到垃圾桶边,把宣传卡丢进去,抬步走了。
陆繁盯着她的背影望了一会,迈步跟上。
晚上,倪简洗好澡从卫生间出来,发现陆繁没在房间。
他的背包、衣服都在,就是没见人。
倪简有点奇怪,拿起手机给他发短信:跑哪儿去了?
等了几分钟,没有回音。
她捏着手机,本来就够烦躁的心慢慢窜出火了。
他这样不说一声就出去,算什么意思。
过了一个小时,陆繁回来了。
倪简坐在床上,见他从门口进来,瞥了一眼,视线又落回了手机上。
她手指飞快地摁着。
陆繁走过去,低头看了一眼,是个温和的小游戏。
但她操作得像打仗一样。
他感觉到她心情又不好了。
从外面玩了回来,她就有些不高兴了。
倪简的喜怒无常,陆繁之前已有体会,现在也不觉得意外。
她要闹脾气,他让着就是了,不是什么大事。
第二天一整天都在酒店,吃晚饭前,倪简上了个厕所,发现陆繁又不见了。
这回等了十分钟他就回来了。
但倪简很气。
他现在越来越没有交代了。
倪简把手机撂下,走过去说:“你要是在这看上了哪个姑娘,老实说,我给你时间约会去,老这么偷偷摸摸的有意思么。”
陆繁一怔,皱了眉:“胡说什么。”
“我胡说了?”倪简火气上来了,踮脚揪住他的衣领,“陆繁,你他妈现在是对我烦了?要朝三暮四、见异思迁啊?”
陆繁捉住她的手,把她揪下来,“你怎么回事,吃炮仗了?”
“我怎么回事?”倪简冷笑,“你怎么回事呢?你这两天干嘛啊,你这么不声不响地消失几回,当我眼瞎啊!你要烦我了,就滚!”
“倪简!”
他声音抬高,冷肃严厉。
倪简听不见,但看得见他额角暴起的青筋。
他生气了。
倪简没动,眸光冰冷,沉默地睨着他。
目光交错一瞬,陆繁抿着嘴走开,经过桌子时从兜里摸出两张票,丢到桌上,人进了卫生间。
倪简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卫生间的门关上。
她的视线落到桌上。
她走过去,拿起一张票,怔住了。
歌剧《天灯》。
池座二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