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计程车停在永康医院大门外。
乔夏下了车,茫然地往医院里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她就是想来,想要见见他,想要他的温声细语,想要他平和沉稳的笑,想要他宽厚的肩膀与手掌。好像这种无助迷惘的时刻,只有他能予她安定。
她抬头看看医院办公楼二楼,真好,他没走,办公室的灯还是亮着的——他今晚有手术,不晓得结束了没有。
她正要上楼,办公室的灯却忽然熄灭,下一刻,乔夏的脚步猛然顿住。
——文修从办公大楼的侧门出来,身后跟了一个人。
隔得远看不清楚长相,却能瞧见那人背影窈窕步态端庄,应该是个年轻的女人。两人似乎极熟稔,她拖着一个大行李箱,文修体贴地帮她提拿,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往车库里走去,从头到尾都没有瞥见另一个楼梯口的乔夏。
没多久,文修的车子开了出来,那女人果然坐在副驾驶上。车子轰地一声驶出医院大门。
乔夏站在办公楼下,目送着车子远去,好久没回过神来。
他们看起来非一般的亲密……文修是个端重自持的人,除了对自己这个女流氓以外,他对平常的女性,不论是公事还是私事,他最少隔对方一到两步远,永远保持着礼貌而客气的距离。
而他与这个女人,几乎是肩膀并肩膀的。两人行走之时,他没有任何的不适与反感,一切自然而然,仿佛他们从前就这般亲昵相处过许多遍。
乔夏脑中乱七八糟的想着,搭上了一辆回家的出租车。
家里宴会早已散去,乔父见乔夏回来,什么也没说,更没问她跟许沉光去了哪,他拍拍她的肩膀,眼中似乎愧疚,却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话,“早些睡吧”。
而乔母更是没见到,佣人说乔母陪乔安去了,晚宴结束后,乔安躲进房里大哭,乔母只得陪着好生劝慰。
乔夏叹了一口气,路过乔安房间时,想进去看一眼,可想想今晚的状况,乔安被许沉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悔婚,是个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心理一贯脆弱的乔安?
乔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丁丁在床上兀自睡得正香——乔父乔母倒是想给丁丁单独拨一间儿童房的,但丁丁怕黑,死活不肯一个人睡,非要黏着乔夏,乔父乔母便只能由着去了。
听到动静,丁丁醒了,眨巴着大眼睛问:“妈妈,你跟爸爸去哪了,为什么小姨妈哭了?她哭的好伤心!”
“那你有没有安慰小姨妈?”
“有,我拿布丁去安慰她,可她把东西摔了。”
乔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道:“那个许叔叔他真的不是你爸爸,不要再叫他爸爸了。”
“不是我爸爸?”丁丁摸着脑袋,“可那天你说他是当当的爸爸呀,我跟当当是双胞胎,他是当当是爸爸,怎么就不是我的爸爸呢?”
乔夏无言以对,便换了个话题,“你今晚吃饱了没?”
丁丁抓着前面的事不放,“我想要爸爸,他答应过我带我去迪士尼还有动物园跟海洋馆。”
乔夏:“那些地方妈妈也可以带你去的。”
“不,那不一样。”丁丁摇头,“我可以坐在爸爸的肩膀上,很多小朋友都坐过,就我没有。”随后又补了句,“当当也没有,到时候我要坐两次,把当当的那次也替她坐了。”
乔夏的神色一霎黯然,过了会摸摸丁丁的头,“下次妈妈跟老好人叔叔带你去动物园好不好?让老好人叔叔背你好不好?”
“文叔叔吗?”丁丁想了片刻,最终妥协,“那好吧,反正他也很好。”
乔夏笑笑,摸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了出去。电话里嘟嘟的声音传来,乔夏一边等一边想,方才肯定是她多心,那女人多半是文修的亲戚而已,比如表姐表妹堂姐堂妹之类的,这种关系举止亲密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