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狗屁颠屁颠地冲着玉帝摇头摆尾,忽的一声如大鹏展翅般飞出南天门,盘旋而去。约莫两盏茶的功夫后,又盘旋而归。
玉帝轻抚着狗头:“可嗅到那二人的踪迹?”
天狗居然开口说起了人话:“陛下,我嗅了三界十方,不见那二人踪影,不过却在背阴山望幽峰处发现了他们残留的最后一丝气息。”
玉帝显然对这个结果比较满意:“天狗一路辛劳了,四大天王,挑选二十斤上好的龙骨,好好地慰劳一下。”
“臣等遵旨!”四大天王遂又像抬爷爷一样把天狗抬了回去。
玉帝望着天狗的背影,心中暗自琢磨着一个问题:“看来果然如后土娘娘所言,踏雷、御风二人却已不三界之中,然而缘何他们最后一丝气息却停留在背阴山上?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居然连朕也一时猜不出来?”
要回答玉帝这个问题,还需回到后土移背阴山镇压殷寿那一刻。
在幽冥界外,酆都城遗址,穆踏雷和鬼判官等人刚刚在废墟之中将土伯和沈御风的尸身挖掘出来。忽见背阴山的多半数座山峰突然不翼而飞,径直朝黑水河的尽头飞去。再回头一看,原本完整的一座鬼斧神工的背阴山,如今却只剩下了不到一半,山道九曲回环,全然变成了一座鬼谷。遥遥望去,位于群峰深处的望幽峰依稀可见。
穆踏雷突然想起了师父鬼见愁,他的坟墓就在那望幽峰上。此刻,他感慨万千:“天下之大,却不知道要去向何处?不若到那望幽峰,隐居起来,守着师父,也做一个世外桃源的隐士罢了。”当下告别众人,背上御风的尸首,经过九曲回环,踏入鬼谷深处,登上了望幽峰。
踏雷前脚刚踏上望幽峰,就发现眼前站着一个红袍老者,无忧无虑,无拘无束,非文非武,非僧非道,却又一身仙气,飘逸洒脱。…。
踏雷不解问道:“弟子观前辈不似凡人,敢问是何方神圣,缘何至此?”
那老者哈哈大笑:“吾乃壶中仙是也,你不认得我,我却知道你,你是穆踏雷,身上背那个是你师弟沈御风,后面埋的那个是你师父鬼见愁,我说的可曾有错?”
踏雷心中大惊,大步向前,正色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如何知道我的底细,到此意欲何为?”
壶中仙上下打量着踏雷,不住地点头笑道:“不错,不错,果然天生一副好根骨,哈哈,哈哈!”
踏雷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却又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一时心里急得直挠墙:“阁下愿意笑就尽管笑好了,我还要去将师弟入土为安,可没有心情在此听你说笑!”
“哈哈哈!”壶中仙仍是大笑不止:“你师弟天资灵秀,舍生取义,倘若今日这么被你一把黄土埋了,那当真是再无返生的可能了!”
“什么?”踏雷心中一震:“你的意思……师弟还有返生的希望?”
“不急不急!”壶中仙笑道:“我且与你先畅饮几杯美酒,而后自有奇术让你师弟死而复生。”
踏雷心想:“看此人倒是仙风道骨,不似坑蒙拐骗之流,我不妨今日暂且信他一信,倘若他果真消遣于我,再与他计较不迟。”
二人坐到望乡亭中,壶中仙从腰间解下一酒壶,斟了两杯满酒。这酒壶时而呈黄色,时而成红色,时而成蓝色,时而又成透明状。踏雷甚是不解:“小子不才,也曾见过许多酒壶,然而这种颜色变化无常的,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壶中仙一捋长须,笑道:“吾这酒壶,天上地下仅此一个,名曰‘炼妖壶’,壶内暗藏地火水风,包含日月乾坤,可炼化一切仙凡神圣妖魔鬼怪,自然也可以炼化人……”
踏雷刚要端起杯一饮而尽,听了壶中仙之言,突然喷了出来,笑道:“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仙长未免过于自夸自己的酒壶了?这小小的酒壶里面,如何能装下日月乾坤?我不信,说啥也不信,哈哈哈!”
壶中仙也不生气,笑呵呵地又给踏雷斟满,自信满满地道:“片刻之后你自然相信。你、我还有你师弟御风,都是来自这个壶中世界。莫说你我他,说起来,这天下人类皆出于此壶。想那子时混沌开,丑时天地分,至寅时女娲娘娘以黄土造人,却发现泥人并无生命之息,于是便将泥人尽数装入炼妖壶之中,运转壶中的地火水风,调和乾坤阴阳二气,孕育精气神三昧,后再导入泥人的体内,产生了三魂七魄,自此拥有了生命,而后才得以世代繁衍,生生不息。”
踏雷瞪着眼睛听得入神,心中将信将疑,突然感到腹中痛如刀绞,肝肠寸断,一口鲜血喷出:“这酒……有……有毒!”顿时倒于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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