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穆踏雷模模糊糊渐渐有了意识,然而却感觉自己脚不沾地,轻飘飘地浮在空中。
“师兄!”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从耳边悠悠传来,踏雷睁开眼睛一看,眼前这位俊朗的面孔不是师弟沈御风是谁?
“师弟,没曾想到在这个地方见到你。”踏雷既有些高兴又有些哀伤:“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我看此处山清水秀,云淡风轻,怎么未曾有半点阴森之气?也没见到一个鬼役阴差?”
“哈哈哈!这里虽不是阴曹地府,但你刚才的确已经一命呜呼了,不信你看看地上。”未待御风开口,背后一个癫狂的笑声传来,显然是那壶中仙。
踏雷俯下身来,吓得全身汗毛倒竖,赫然看到两具尸体:一具是御风,而另外一具恰恰就是自己。此刻踏雷方知两人皆已是魂魄之体,顿时感到怒火冲顶,回头怒斥:“你这妖人,我们与你无冤无仇,缘何害我与师弟?”说罢抽刀飞身袭来,怒刀所向之处,天雷齐鸣,地火喷涌,瞬息将壶中仙吞没。
那壶中仙兀自站在原地,不躲不闪,不招不架,依旧癫狂笑声不绝于耳,任由怒雷轰顶、烈火焚身。不消片刻,全身崩塌,化成灰烬。
踏雷刚欲还刀入鞘,又听狂笑渐渐声起,烈焰翻滚中一张面孔逐渐凝实,并沿着噗噗的火舌盘旋而起,一阵狂舞之后火焰化为人形。踏雷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那壶中仙么!
壶中仙笑看着踏雷,笑得更加得意。非但壶中仙大笑,就连一边的御风,也忍不住捧腹。这两人齐笑,踏雷有些茫然了。
壶中仙捋着长髯,呵呵笑道:“好小子,脾气当真还是那么暴躁!”
踏雷此刻才意识到对方实力远远在自己之上,心中顿时低落无比,茫然道:“你法力精湛,不似凡人,可轻易玩弄我等于股掌之中。可你到底是谁?这里到底是何处?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想要将我们怎么样?”
壶中仙停止了笑声:“现在我们所在的是另外一个世界,乃是我的壶中世界,吾乃壶中仙——赤松子。你和御风二人并非别人,本是吾风雷童子体内风雷二气,因年幼无法控制,二气激荡失调,被吾收入炼妖壶之中,后不知何故,突然冲出这炼妖壶,托生到了人间,才有了踏雷和御风。今日为师至此,非但不是害你二人,实乃前来相救!”
御风点头对踏雷道:“师兄,他所言非虚。我先前被八臂太岁殷郊用落魂钟震得魂飞魄散,便是他把我即将失散的魂魄吸入这炼妖壶之中,重新凝聚成形。”
赤松子接着对踏雷道:“你二人本是浑然一体,相互依存,风之不存,雷亦不能久于人世,因此吾才将你摄入这炼妖壶之中。如若不信,你可观此镜!”只见赤松子衣袖一甩,飞出一只宝镜,光芒四射,如同一盘当空皓月。
踏雷和御风透过这片镜子看去,只见一片沼泽,四周荒芜,寸草不生,飞鸟无影,野兽无踪。在沼泽的中央却生着一颗参天大树,枝叶茂盛,郁郁葱葱。又见一个童子,兼有几分踏雷和御风儿时的模样,攀爬至枝叶之中,伸手去摘整棵树上唯一的一颗奇异果。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摘下果子,童子欣喜万分,见四下无人,赶紧用小手搓了搓,开始品味起自己的‘劳动果实’来。…。
一颗奇异果下肚,童子暗自窃喜,自以为占了大便宜。不料霎时间风雷骤起,转眼之间将那颗参天大树连根拔起。电闪雷鸣之后,童子被烧焦的残肢败叶卷起,淹没于沼泽之中。片刻之后,沼泽中心气流涌动,如同沸腾一般,只听“砰”的一声,那童子破泽而出,口吐浩气,目she精光,周身环绕着两道激流,一清一蓝交织缭绕,升腾不息。身形忽大忽小,若隐若现,如梦如幻,最终消失无形,化为两个光点,划过天际飞驰而去,不知所踪。
赤松子见踏雷和御风看得出神,招手将宝镜收回,笑道:“此镜名曰‘轮回宝鉴’,内藏天机,正面可鉴过去,反面可照未来。刚才你们所见到的就是你们的前世——风雷童子,他误入雷夏泽,偷食了奇异果,体内产生先天风雷二气,在体内冲突激荡,因其年幼体弱,无法驾驭二气,因此体消形散,化作风雷两道气流飘飘渺渺。吾恐此二气强劲伤人,便收于这‘炼妖壶’之中,打算日后再行炼化调和。未曾想有一日此二气却趁机冲出,托生于人世,化为你二人。之后,你二人被捉鬼道士‘鬼见愁’先后收为弟子,这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啊!”踏雷和御风心中均是一惊,顿时恍若新生,前世今生在脑海清晰浮现,彷佛如在昨日,暗想:“原来踏雷便是御风,御风便是踏雷,师兄师弟原来为一脉两气所化。”两股英魂相视而笑,随风盘旋而起,错综交汇,继而融为一颗小小的丹珠,由内而外纷纷射出清蓝之光。两个人的记忆也合二为一聚集在这小小的丹珠之中。
赤松子一指金光向丹珠激射而去:“万事俱备,灵丹已成,元神不出,更待何时!”只见那颗灵丹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左冲右突,逐渐地变形扭曲,最终竟然变成一个指头的人形,身形虽小,却有鼻有口,眉目俱全。
那小人欢喜雀跃,对赤松子道:“师父,弟子这小小身形如何装的下风雷二气,请师父大发慈悲,赶紧救救弟子!”
赤松子呵呵一笑:“今日是你天大的造化,你且莫急,看为师赐你一副好身骨!”说罢盘膝而坐,闭目掐诀:“日月乾坤,地火水风!”摊开手掌,一个小小的酒壶从手心里长出来,时黄时蓝,时红时清,若隐若现,若即若离,正是那炼妖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