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好奇怪,”纪愉蹙眉,“既是对我不好的事,你怎会做呢?”究竟是喝了多少酒,脑袋昏成这般?说话都开始颠三倒四了。她现下好好的,他何时做了对她不好的事?怎突然这个样子?前世也不曾如此啊。
纪愉抽回手,扶住他微微摇晃的身体,“哥哥喝醉了,都糊涂了,快休息吧。”
“倘若我就是做了,怎么办?”男人红潮不退的俊脸执拗地凑近,炽热的呼息裹着浓浓酒气,朦胧醉眼再无往日的严肃谨然,他眉峰紧拢,长睫半阖,脆弱无助的语气像极了心慌失措的稚子。
纪愉从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一时怔愣。待回过神来,望着他此刻的模样,无暇多想,忙不迭地安抚,“那也不要紧,哥哥往后不做就是了。”
听得这一句,纪宣似乎安了心,全身都松了,“好……好,往后不做了,再不会做了……再不会……”口中含糊地喃喃自语,身子却已经撑不住地朝纪愉倒过去。
“哥哥!”纪愉低呼,忙用力撑住他,无意中碰到他的额,竟烫得吓人,显然是起烧了。
纪愉慌了,忙朝外喊人。
夜里,韶光院不似平常的冷清,人影不断,都是进进出出的仆婢,一会端来汤药,一会送来热水,忙忙碌碌,直到亥时末,纪宣才退了烧,韶光院上下皆松了口气。
因为来不及着人去宫里请太医,过府看诊的陆大夫是就近从外头接来的,他医术精湛,用最快的法子将纪宣的烧压下去了。纪愉却不放心,没让他离府,特地命人在韶光院替他安排了住处。
纪沁听得消息,早早赶过来了,同纪愉一道待到深夜。
纪宣服了药,一直昏睡着。屋子里有看侍的仆婢,董嬷嬷就劝纪愉和纪沁回去睡觉。纪愉想了想,也觉得她们两个姑娘家这个时间不好再待下去,且哥哥现下退了烧,想来应该没有大碍,便带纪沁走了。
次日清晨,纪愉早早起来,梳洗过后就去韶光院。没想到纪沁那小丫头也起了个大早,两人在路上碰见了,一道过去。
纪宣昏睡到后半夜就醒了,喝了药后继续睡了个把时辰,天就亮了。他身体底子不差,这回起烧虽然来势汹汹,但走得也快,经过一晚,已经好多了。
纪愉和纪沁进屋时,他正披衣靠在榻上,手里翻着一本前朝名士的轶事集子,屋里的仆婢已被他遣出去了。今日天气阴沉,早晨光线尤其昏暗,是以,屋内一早就掌了灯。
纪沁当先过去,脆嗓欢喜地唤“哥哥”,小短腿几步奔到床榻边,“你病好啦?”
纪宣合起手中集子,嗯一声,抬眸看她,“怎么起得这般早,用过膳了?”
“念念担心你,所以睡不好,早早就醒了。”纪愉走过来,一壁说话,一壁细瞧了一眼纪宣的脸容,见他脸色恢复不少,这才安了心,然而目光瞥到他手中的书本,却又皱眉。
“哥哥还病着,怎就看起书了?”说罢,自顾自地上前,“给我!”
小姑娘身姿盈盈,蹙着两弯黛眉朝他伸手,认真的模样颇有几分威严,可她天生的桃花眼总是让整张面容都柔软着,非但不吓人,反倒可爱得紧。
纪宣朝她睇去一眼,颔首轻笑,顺从地把集子递过去,“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