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冒冒失失的,还不赶紧跟姐姐道歉。”春燕疾步走上前来,虎着脸对儿子说。
小喜眼神一暗,低头不语。
燕语拍了拍他的脑袋,这是个敏感自卑又善良的孩子,先天的残疾让他对人对事都有着一定戒心,一旦信任了又毫无保留,但是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
“小喜也是一时激动,不是什么大事,以后注意就好了,对吧?来,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
“不如,去大阳台那儿吧,现在也没什么人过来打扰,比较清净。”陈芳说道。
她说的大阳台就宿舍楼的一块露台,上面还有几张废旧的桌椅,写点什么或是谈点什么,再适合不过了。
果然,到了大阳台,一个人也没有,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学生们在楼道上嬉笑聊天,没人跑到这边来。
春燕按捺不住,先问道:“燕子,你说的梨膏究竟怎么做?”
燕语看了看他们,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上面的字迹工工整整,清秀异常。
“需要的东西和熬制过程都写在上面了,你先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凑齐?”
春燕打开纸张,和陈芳一块儿念道:“铜锅铜勺一副,铜桶一个,玻璃瓶若干,纱布、笊篱……”双双抬起头,看着燕语,眼中充满了疑惑。
“怎么,能准备好吗?”燕语问。
“这,这也太简单了吧?”陈芳结结巴巴的。
春燕揉了揉眼睛,试探地问道:“这些,都是家里日常用品,铜锅铜勺我可以去借来,这样就能做梨膏了吗?”
“嗯,铜锅受热快,而且没有铁锅那股特有的气味,最适合做梨膏。这些国庆节前能准备好吗?我们刚好放假三天,到时候和芳芳一起来帮忙。”
“姐姐,我们可以的,你放心吧!”小喜见妈妈还有些犹豫,急忙答道。
见儿子的模样,春燕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她小心翼翼地把纸收好,上面还写了熬制梨膏的几个步骤,看似简单,真正做起来恐怕也不那么容易。
大约,是看出了她们的顾虑,燕语又说道:“这一批梨膏做出来后我全包了,按二十元一斤的价格付钱给你。”
这下,连陈芳也呆住了。
要知道,现在普通工人每天的工资也不过二三十元,一个月也就七八百块钱,农民种地的话,连这点收入都达不到呢。
现在燕语一开口就是二十元一斤全包了,一下子拿几百元钱出来,会不会太乱花钱了?
“不不不,你教我们做梨膏已经很好了,怎么能让你自掏腰包呢!大不了到时候我挨家挨户去推销,总比天天挑着上百斤梨去跑市场强多了!”
“是啊,燕子,就算你现在……唔,那个两千块钱……你也不能乱花钱啊!”
“你们都误会了。”燕语抿着嘴笑着说:“梨膏的功效温和,就算不咳嗽,秋燥的时候吃一点也是很滋润的,我买去自有用处,不吃亏。”
“不成不成!”春燕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你把手艺教给我们,我怎么能收钱?这样做,我心里不安。”
陈芳拉住春燕的手,“表姨,你别着急,燕子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我也是为小喜尽一点力。”燕语又揉了揉小喜的脑袋。大约是上辈子没有一儿半女的遗憾,她对小喜总有一种怜悯。
这和对添哥儿的喜爱不同,添哥儿父母都是有“本事”的,且健康活泼,用不着她多事。
小喜都十岁了,因残疾到现在还没入学。
帮一下他们,对自己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但是对他们一家子尤其是做母亲的来说,那就是极大的帮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