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嫣抓住她上下探看,见衣裳倒是出奇的整洁干净,“师姐,你这是?”
花牡丹望着她,两颗眼珠子陷在浮肿青胀的眼皮里,只透出一线幽幽黑光。平嫣与之对望得久了,只觉得那双眼睛里有一层层的血红漫上来,那眸子逐渐变得黑红,像两滴侵肌入骨的毒血。
平嫣心中七上八下,“这一夜,你去哪了?”
去哪了?
那地方,说是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吧。
花牡丹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有些不敢相信,一夜折磨,就这样过去了。她穿着最干净的衣裳,沐浴着阳光,走在四通八达的街道上,和所有人一样。可又不一样,她称不上是人,人能有自己的思想行为,她却不能,她只能在那数不清的男人身下逆来顺受,在心里一遍遍念着师兄,只要他少受些苦,别说是她一副身子,就算是千刀万剐她也觉得值得。
她不能死,白衡不死,她就得好好活着,她就必须要好好活着。
“师妹。”她声音无力的细诉道:“我想洗澡。”
正巧这时采儿打水端盆回来了,平嫣自知这时不该穷根究底,忙招呼两个丫头将花牡丹架搀着回了房,预备器具沐浴。
心腹自胭脂巷归来回话。
沈大少靠在沙发上,闲拎一壶热茶往杯中续,茶气腾腾,如重纱罩着,他冷峻的脸一时竟显得分外柔和,“那新衣服可给她换上了?”
心腹道:“是,看不出发生在夜里的一点痕迹。”
他缓缓笑道:“是吗?你跟她说了什么?”
“都是按照大少的意思来的,说她师兄是否会受皮肉之苦就要看她回鹿车居后怎么说,怎么做了。”
他端起瓷托,吹了吹,呷一口,闲云野鹤似的,仿佛此刻听着的只是今早庭前花又开了几丛,“你现在去找鹿车居里的门房管事,让他给你安排个差事,以后就在鹿车居里盯着吧,有任何情况都要向我报告。另外,一切都要在暗中进行,不许惊动小姐。”
“是。”转身而去。
李庸擦肩而来,拿信封奉上,“大少,江北明阜城发来的电报。”
沈大少拆了信看,原本微锁的眉心川字更深。
李庸面有虑色,“是不是少奶奶发来的?”
沈大少将信丢给他,背往后仰,一手捏着太阳穴,郁气蹇蹇,叹声道:“她已经在专列上了,还带着她那个倒霉弟弟一起来了。”
李庸看了信,思量着提醒,“那,嫣小姐那边,这万一要是撞见了......”
沈大少挺直身子,正眉敛目,“不能撞见,你务必要安排万无一失,南苑的事,谁要敢多嘴,直接毙了!”
李庸颇有微词,却也不敢多说。大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大少了,他正陷在美人关里,只希望不要迷失最初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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