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的字词语义博大精深,其中蕴含着
“风、赋、比、兴、雅、颂”六义。汉初,在毛亨(生卒年不详战国末鲁国人秦始皇时期避难隐居武垣县入籍河间)著述的《毛诗故训传》中,将《诗经》里面属于
“兴”的部分,特别标注出来。究其原因,在诗文情理上,难道是
“风、赋、雅、颂”互通有无,而
“比”格外鲜明,唯有
“兴”晦涩难懂的缘故吗?所谓比,就是类比,一般使用内容情趣近似的事物,彼此印证和互相强化;兴就是起兴,通常使用不是直接关联的事物,通过隐喻、暗示或启发,借以引领思路、诱导想象和激发颖悟。
在《诗经》中间,作者于表现美刺讽谏、扬善抑恶的创作目的之际,若唤醒蒙昧、抒发情怀,适合使用
“起兴”的手法;若说明生动、印象深刻,依赖
“类比”,给予强化;若郁闷压抑,宣泄愤恨,刚烈莫过
“类比”;若明哲保身,托物寄情,智柔必在
“比兴”。所谓
“识时务者为俊杰、知得失为英豪”,如果因势利导而又云龙风虎,却由于诗人或作家,在各自志向和学识智力方面,存在着千差万别,所以他们究竟选择
“比”还是
“兴”,必定因人而异啊。单言
“起兴”的文学艺术风格,一般字词语句时常委婉晦涩,时常选用庸常纤细的自然情物,借以隐喻映射义理深刻的社会道德。
譬如《诗经•国风•周南》中的《关雎》,之所以
“关关雎鸠”起兴?一者,
“雎鸠”作为一种喜好鱼水嬉戏的飞禽,他们头冠威武而姿态庄严,而在世俗中被古人称作
“王雎”;二者,
“雎鸠”逢求偶季节,他们雌雄都会发出
“关、关、关”的鸣叫。所以,作为《国风•周南》中的第一首诗歌,《关雎》在全诗内容上,不仅可以泛指一般男女情事,而所谓其特指
“后妃之德”,亦属合情合理啊。至于《诗经•国风•召南》中的《鹊巢》,以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起兴,根由在于民间熟知雌鹊性巧,善于筑巢,而雌鸠(布谷鸟)虽性拙,但能够借助鹊巢孵化后代。
因此,无论鹊还是鸠,亦不管种类上,他们的出身,或属名贵,或是平庸,都同样母性十足,并且都还是持家能手和传宗接代的行家。
因此,所谓《鹊巢》一诗有
“夫人之德”,亦不足为怪啊。然而,像这一类诗词,他们运用
“起兴”艺术,虽然均属于合情合理,却都不属于浅显易懂,而且必须加以旁注解释,方能由此知彼而豁然开朗。
再看
“类比”的艺术特征,无论寄寓情怀,还是阐释义理,在选择比喻对象时,贵在善假于物,关键还是要相得益彰。
例如《诗经•国风•卫风》的《淇奥》中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是用金锡圭璧来比喻品德尊贵,而《诗经•大雅•生民之什》的《卷阿》中
“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则以珪璋来树立器宇轩昂的形象;再有《诗经•小雅•小宛》的
“螟蛉有子,蜾蠃负之。”是以蜂育螟蛉的舍身忘己来比喻养育后辈,而《诗经•大雅•荡》的
“如蜩如螗,如沸如羹。”则用蝉的聒噪来形容胡吃海喝的喧嚣;另外,《诗经•国风•邶风•柏舟》中
“心之忧矣如匪浣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