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种事情律法中并未规定,但是在太祖皇帝时,各大世家为了名声不惜大肆散财,此举不仅皇帝称心,在民间也是有口皆碑。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若是哪一家不出或是出得少了,或许还要遭受皇帝的冷眼和其他家的嘲讽。
奚家行事向来不显山不露水,但这次……未免也出的太多了。奚清看着这个很显眼的数字,不觉深深皱起了眉头。
“怎么奚家会出这么多?”
陈越泽微微低下头去,这个在官场中久经沉浮的人在他的上司面前,永远是一副谦恭的模样。他今年已经四十六岁了,眼角的细纹昭示着他已经不再年轻,虽然在宦海中打拼多年,但他仍旧只是一个七品的小官,官衔虽然不高,但陈越泽在沔水一事中负责的却是物资采买这样的要事。
陈越泽稍一回想,便沉吟道:“本来奚家和其他三家是差不多的,但三公子半个月前又追加了二十万两,桓国候府的拨银也挂在了奚府名下,所以奚家才会比其他三家多。”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陈越泽恍惚了片刻,随即明白奚清到底在问什么,奚清当然是问为什么奚言会多加二十万两,再回想到刚刚奚清的语气,陈越泽不由暗暗摇头,看来……这奚氏一族也免不了阋墙谇帚的事情啊……
“三公子说他远离崇都三年,一直都在陵江那边,未能报效朝廷,所以此番有了机会,自然是要多为朝廷出力的......听说户部薛尚书都称赞三公子光风霁月,人品甚高。”
听了这番话,奚清简直要气得一头晕过去,什么报效朝廷,什么光风霁月!统统都是屁话!奚言手上的二十万两分明就是从自己这里抢过去的!现在倒好,自己幸幸苦苦经营这些年得来的积蓄,竟全部为奚言做了嫁裳……但奚清气归气,他面上还是表现得很平和。
奚清微微点头,若无其事地翻阅着这本并不算厚的册子。忽而,他的眼神落在了几行并不起眼的小字上……
“你先下去吧,”奚清并未抬眼,径自对陈越泽吩咐道,“这本明细我还要再翻看几日,若有什么地方不清楚,我再召你来。”
陈越泽知道这些世家大族中出来的公子大多都有些自视甚高的毛病,但他本是个通透的人,自然不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对于他来说,权势、地位、名利甚至比尊严都重要,他虽然只是个七品小官,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想到崇都城中去跻身太极殿的想法。
陈越泽离开后,奚清的心思忍不住开始活泛起来。这段时间他已经输的太多了,数十万两白银,即使在堆金积玉的奚家也不能算是一笔小数;除了这些白银外,奚言的官职已经在他之上,又通过沔水调款这件事情在朝野中博得了一个好名声......
若是再不做些什么,只怕自己在这场斗争中就落后太多了……只是奚清仍在权衡,为了扭转自己已经落于下风的局面,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