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羲。”傅清城语气里都是颤音,他没有找到先皇诏书,贺渊也没有和他说,他以为贺渊已经把这东西毁了,可没想到,在贺庭歌这里。
“怎么?很吃惊?”贺庭歌唇角勾了勾。
傅清城沉默着看着贺庭歌,终究是垂了眼帘:“你若真想要那个位子,我会帮你。”
“那贺渊的死呢?”贺庭歌下意识的攥紧手中的帛书,看着眼前的傅清城,这个他曾承诺过绝对不会让他再受乱世之伤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必须死。”傅清城淡淡道,雨水已经打湿了他整个人,下巴上的水珠滴在贺庭歌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上,竟然有一丝灼烧感。
那温度让贺庭歌不禁轻颤了一下指尖,回神时,傅清城已经在几步外背对着他走远,空气里留着一句轻轻淡淡的话:“只要你想要的,我会全力帮你。”
即便背上残害忠良的骂名,即便承受乱世之伤的痛苦,我,义无反顾。
远处的城墙上,黄色的雨伞下,高展冷眼看着那浅色人影消失在雨中,刑场边上的贺庭歌终究是捏着手中的诏书,内力一震,碎成粉末。
“陛下。”一旁的公公忍不住道:“雨越大了,陛下还是回宫吧。”
高展捏着玉佩,终究是折身离开,果然,贺庭歌你舍不得。
吸了一口雨中的湿气,忍不住一阵咳嗽,袖口掩住口鼻,取下来时脸色都有几分苍白,苦笑一声:果然是坏事做多了吗?报应来的太快。
一边的公公打着伞只顾着快点送皇帝回宫,而没有注意那黄色袖口上蜿蜒而下的血丝。
贺庭歌舍不得,他确实舍不得,他本就与这个世界没有多大干系,贺渊不是他亲身父亲,他是先帝的儿子,怪不得,贺渊要给自己袭爵位,贺渊是要告诉高展,贺庭歌不会抢他的皇位,只是皇帝不放心。
早就被乱世硝烟弄的身心俱疲的他,又怎么会去主动挑起战乱,他只是想守护一方安宁,给傅清城一片远离乱世的桃源罢了。他又怎么舍得亲手把他唯一放在心上在乎的人,推向自己都不愿意踏足的污秽。
海堂醒来的时候,一时间还以为在做梦,徐子阳蓝色的衣衫就在不远处,见他醒了淡淡的说了一句:“小王爷找你。”完后就好不犹豫的抬步离开。
海堂目光随着徐子阳的背影追出到门外,只是没有开口。
胸口还是有些钝痛,昨天强行冲穴,导致心脉受损,想到这里,眉头一锁,不知道贺庭歌怎么样了,随即风一般的冲出门外,现在还是在靖王府里,只是有些萧条,曾经的丫鬟家仆都被遣散,一时间,整个王府空荡荡的。
贺庭歌正抱着懿欢给肉团子喂粥,懿欢乖乖的坐在贺庭歌腿上,不出声,只是偶尔问贺庭歌:“大舅舅呢?”
贺庭歌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大舅舅在忙。”
“小王爷。”海堂站在门口。
“你还好吗?”贺庭歌头也不抬的问:“海府也被抄家,对不起。”
“我爹娘呢?”海堂心里一紧,作势就要往外走。
“他们没事,在徐府。”贺庭歌淡淡道:“你去看看吧,完了我们就回雁门关。”
海堂点了点头,急寥寥的就往外走。
“多谢你了。”
徐子阳闻言,垂了垂眼帘:“王爷言重了,要谢,这都是小师叔的意思。”
“他呢?”贺庭歌手顿了顿。
“不知道,应该在慈安寺。”徐子阳淡淡道:“近期估计不会回来了。”
贺庭歌把粥喂完,抱着懿欢擦了擦嘴角,一旁新来的奶娘过来接过懿欢,懿欢却是拉着贺庭歌的袖子,眼睛一眨一眨:“舅舅也不要懿欢了吗?”
贺庭歌看着懿欢乖乖的模样,心里一疼,懿欢捏着他的袖子不松手:“是不是懿欢不乖?爹爹不要懿欢,外公和大舅舅也不要懿欢......”
伸手抱过小团子,轻轻拍了拍小团子的背:“没有,懿欢最乖。”小团子搂着贺庭歌的脖子小脸埋在贺庭歌颈间一声不吭,眼睛却是水汪汪的。
“孩子我带走了。”贺庭歌终究不忍心留下懿欢一个人,回头对徐子阳道:“王府的人都遣散吧,新招的也不用了,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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