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雪之下真的变成了她姐姐的那副模样,这算是我完成了雪之下阳乃的委托了吗?也许是的。不依赖其他人,以自己惊人的逻辑推理能力和判断力,以及出类拔萃的才能做出决定,解决问题,甚至还没有雪之下阳乃那种神秘莫测的气质,正直而平稳,这看上去真的很美好。
但是,我会喜欢这样的雪之下吗?显然不是,如果雪之下成为了这样的人,那她就会成为一个平面纸板上的形象了,刻板,毫无生气,而且,又是那个“可以被我预测的雪之下雪乃”。
“那大概就是错觉了。”就在我为雪之下的变化感到忐忑不安的时候,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转过头去。
无论她是把我的话当真了还是暂时不愿意计较,至少雪之下没有进一步逼迫我,这就给了我缓冲的余地,事实上,从昨天开始,大量的信息和各种各样的事件已经快把我压得摇摇欲坠了,这种时候我可不愿意再被雪之下赤-裸-裸地拆穿我的想法。
虽然不至于像之前那么崩溃,但是,这也足够让我感到不快的了。
我没有去思考雪之下接受我的解释的原因,我也没有精力再去处理她的异常,所以,只要雪之下雪乃正常,哪怕只是表现得很正常,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就回到一开始的话题吧?由比滨你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出错了,你承认这一点吗?”
“承认。”
“那么,如果我要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纠正你的错误,你也没有其他意见吧?”
“不会有意见。”
“那么,需要我和你商量吗?”
“呃,不用不用,”我摆了摆手,“这本身就是我顺手帮学生会做的事,我的方案如果不可行你可以直接找一色商量,不用请示我的。”
“嗯,知道了,那我直接和一色同学联系吧?”
“你和一色直接交流没障碍吧?”
“你指的是哪方面呢?”雪之下挑了挑眉毛,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
“呃——算了当我什么也没有说。”
依然秉承着如果对方不表态那我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态度,我决定无视雪之下与一色之间可能存在的隔阂。
虽然以我这个造成她俩的这种隔阂的罪魁祸首的地位,似乎更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就是了。
“除了委托之外,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雪之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惊讶地注视着她的深色的瞳孔,她的眼神并不是很慌张。
“——还有一个问题?”
“不过今天可能不是很方便说,之后有机会再说吧?”雪之下这么说道。
“嗯,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不会缺席社团活动,部长也有我的邮箱,如果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随时可以找我。”我客套地回应着。
——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这应该是她今天第三次放过我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只能对雪之下表达一声感谢。
“如果需要的话,我会的。”
——呃,感觉好像给自己挖了什么大坑的样子。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晚上——你姐姐如果不在学校的话应该是已经回家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样。”
“撒,那就祝你好运了。”雪之下抿了抿嘴,说道。
“嗯,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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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雪之下是不正常的,不是前段时间的依赖他人但是又很犹豫的样子,也不是我最初见面的时候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不过,无论她有多么奇怪,她的最后一句提醒的确没错——如果姐姐在家里的话,我需要和她谈一谈。
最讽刺的是,明明需要安慰的是我,但是现在却变成我忙于寻找结衣姐的异常的原因。
在从老妈口中确定了姐姐已经回家之后,我有些肆无忌惮地敲响了姐姐的房间门。
如果用温柔的敲门恳求的办法,那一心想躲着我的老姐一定会装作听不到,或者直接拒绝,所以,还不如用这种有些粗暴的手段,表明我非见到她不可的决心,这种时候,结衣姐反而会因为不知道怎么拒绝我的强硬请求而最后屈服。
我的判断没有错,没过多久,房间里传来了结衣姐无奈的声音:“小和不要再敲门了,再怎么敲门我也不会跑掉的。”
而当熟悉的团子头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顿时有了一种奇怪的安定感——就好像确定了结衣姐不会离我而去的样子。
之前来到姐姐的房间的时候,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床上零散地放着的乐谱,在文化祭的表演早已成为过去之后,姐姐的床上干净了许多。
唯一摊着的一本书似乎是关于少女恋爱之类的——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也是到了这个年龄了呢!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投向那本书的视线,结衣姐有些反应过度地跳到了床上,用整个身体压住了那本书,随后,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身体下抽出了那本书,故意捂着封面,把它藏到了自己的被子里。
“呃,其实如果是老姐看那种书的话,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理解什么?你看到了吗?”
“稍微看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