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醉人馆中,良白羊一身红纱罗裙,眉眼妖娆,身材高挑,前凸后翘,面若白玉,眉心梅花映衬,比起清倌人多了一丝妩媚,比起浑倌人更有动人的气质,难怪杭州妓行的人都说,醉人馆里最上等的窑姐儿,其实是不出阁楼的那位。
大门打开,侍女小梅气呼呼的走了进来,活泼的脸上满脸愤怒,“良姐,你不骂骂他们,这些人连我进去都不让进,他们天天挡在门口,我们怎么做生意!”
“没什么,叫你去东南大街锦铺子买的糖蒸酥酪买回来了吗?”
“喏,就知道姐姐你最喜欢吃这一家的了。”
“先服侍奴家沐浴更衣吧,”良白羊看着门口若有若无盯着自己的几个大汉,露出一丝妩媚笑容,红纱褪下一半,露出粉嫩如白豆腐般的香肩,还有紫色亵衣的一角,声音沙哑道:“怎么,奴家洗澡你们也要看?”
几个郭通心腹面色讪讪转过了头,不管怎么说,她依旧是大嫂,哪怕他们是负责监视的。
良白羊赤身入浴,洁白的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透过房间里的隔纱,隐约可见窈窕的身姿,还有是不是传来的‘咯咯’嬉笑声和拨弄水声,听的人面红耳赤。
忽然,妩媚的嬉笑声止住,就连水声也不见了。
几个心腹大汉互视一眼,其中一个敲了敲门,没有动静。
几人面色一变,猛的撞开大门,冲了进去,就见浴桶空荡荡的,浴桶旁边,是捏碎的饼子,而在床边上,站着的是身裹浴巾,露出洁白小腿和香肩的良白羊,正冷冰冰的看着他们。
“大嫂,我们不是故意的。”
几个人讪讪道歉,狠狠的偷窥了几眼后,便欲出门离开。
“既然来了,那就全都留下来吧。”
大门无风自动,‘啪’的一下关了起来。
撕咬声、咀嚼声、还有被捂住的尖叫声。
大门再度打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良姐,你下次让你儿子附我体,能不能不要让它啃人肉,呕~”
小梅指甲、嘴巴上鲜血淋漓,正趴在床上对着一个铜盂干呕。
对面的浴桶里,一个小木盆飘来飘去,不时响起尖锐刺耳的‘咯咯’声,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婴儿正在玩水。
堕婴天生戾种,生来便是厉鬼,也就是阳司中‘庙’级的鬼怪,一旦附体,附体者便会力大无穷,性急凶残,普通刀器难伤。
而地面上四具扯烂的尸体,便是最好的证明。
良白玉怔怔的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忽然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鸭儿,你爹在淮安出了好大的威风,连续击败了三个拳师,还有一个是杭州最厉害的打家,现在江湖上都在传他是漕行第一年轻高手。”
“咿呀!”
空气中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良白玉肩上的白肉塌了塌,纸面上倒映出一颗拳头大的纯黑眼珠,正直勾勾的看着它不懂的文字。
“走吧,我们去找你爹去。”
“良姐,外面都是郭老鬼的人,你怎么出去,”小梅连忙劝道:“姘头虽好,但安全第一啊。”
“今日是江宁布政司的姚大人巡视杭州,他那三房小妾是当年和奴家一起出行的姐妹,呵,我倒要看看,他郭通的心腹,敢不敢拦布政使的座驾。”
“姐姐,你这次再出去了,想回来就难了。”
“我会回来的,奴家看男人走眼过一次,不会走眼第二次的,乖鸭儿,我们找你爹给我出气,”良白玉淡淡笑道。
“咿呀!”
“说了多少次,不要随便吃人心脏,脏不脏,要吃以后吃熟的。”
“咿呀~”鬼婴委屈的叫了一声。
一颗飘在空气中,还淋着血的跳动心脏往后一丢,正好砸在小梅铜盂里,小梅两眼瞪直,喉咙一起一伏,‘哇’的一声,呕吐物喷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