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人在外面喊怀安,说到用饭时刻了。
景欢也听到了,却故作不知,反而十分倔地将头扭到一边。
怀安看到她那表情,倒不生气,淡淡扫一眼,兀自出去了。
景欢只听见怀安在院子里吩咐着何继伺候他用饭,撇撇嘴。
腿弯处已经开始麻得发抽,她也不知是跟谁过不去,即便此时屋子里没人,也愣是没打一下弯,偷一次懒。
这一站,就从午间又站到了太阳西斜。
腿简直都不是自己的了。
怀安一直没发话,景欢也一直没服软,下午怀安起床后,却是叫何继拿了书,他去正屋看的。
这回是连书房都不来了。
那书房的门还是开着的,总有丫头小厮在外面走动。他们不敢多看,可偶尔还是管不住眼睛,总拿余光往这里瞟。
今日院子里连个玩耍的丫头都没有,显然大家都是吓到了的。
平日里景欢这样受宠——起码在他们眼里是受宠——如今却被罚的这样重,想必怀安是十分生气的了。
正院里持续维持着诡异的气氛,一直到晚上。
夕阳将院子里的青砖都染成了橘黄,又是饭点到了。
算起来,景欢站了怕有两三个时辰了。
长久的站立,她已完全感觉不到腿的存在,那些或疼或麻的不适感全然感觉不到了。
好在早上没有喝水,吃得也少,人并没有要上便所的尴尬情况。
只是因为总是直着身子站着,胯上仿佛坠着铁锤要往人往下拖,脊椎那里钝钝地疼,连带着脑子里也发昏,几乎要吐出来。
景欢午间便饿过一次了,如今倒感觉不到丝毫食欲,只感觉胃里往上泛着酸水。
真是难受。
可是她愣是没有过一丝服软的念头闪过,甚至还想着,便这样站死过去好了,就是不知道那需要多久。
当真是烈,又倔。
她并没法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觉怀安怕是故意在整自己,既如此,她更不甘心服软了。
恩,还蠢。
忽然旁边有脚步声响起,景欢一抬头,是何继。
他手里拿着两本书,先进来放了,又新找了两本书出去。
临走前到底还是顿住了脚,问景欢:“刚刚少爷叫我带什么‘竹林’什么‘政史’之类的书过去,你瞧瞧,是不是这两本?”
景欢探头瞧了瞧,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站了这么久,看着人好像没怎么动,可那虚弱感,却是由内而外浸出来的。
外人一瞧,都能看出她脸色发黄,十分疲惫了。
何继也觉得她可怜,顿了顿,忽然压低了声音劝:“何必这样苦挨?少爷并不是狠心的人,我瞧他下午看书也并没有看进去,想来也是顾着你的,又好面子,并没法子先低头。你快去讨饶几句,给他个台阶下,这事便算揭过了。”
景欢抬头皱着眉疑惑地问:“那他是知道自己错了吗?”
何继愣住,不可思议地看景欢一眼,继而干笑两声,收了声,径自走了。
何继心里也是别扭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