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黑风寨与那刘宋官兵对峙于东西梁山,却以如此肮脏的交易暗通款曲?你们大当家知是不知?!”子莫问道。
“自是不知的,过世的燕大当家是八千岁的儿子,与那刘宋朝廷自然是势不两立。不过,燕大当家,燕大当家是个重感情的人,与二当家三当家他们都是穿开裆裤的交情,情同手足,即便知晓莫二当家的营生,可为了全寨上下的生计,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没办法,毕竟这买卖可比在这山寨里自个儿种菜种果来钱快呀!当然,他自然是不知晓二当家和建康那边的关系了。”那人偷偷打量着子莫的脸色,哭丧着脸说道,“殿下,大慈大悲的长恭殿下啊,小的可是什么都说了,让二当家知晓了我可是要被扔下山沟喂狼的!殿下你饶过我吧!呜呜呜呜!”那人只觉今晚真是劫数难逃啊,他挨了打还挨了刀,血也流了,话也讲了,为什么那玉面修罗还是直直盯着他,看着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再说一遍?”长恭挑着眉毛压低了头看他。
“哪,哪一句啊?”那山匪转着眼珠子,一副懵懂之状。
“你刚说的那句。”
“我刚说的是。。。。。。殿下饶过我吧!”那山匪悲怆至极,俯头磕在地上。
“不对,你说的是二当家和建康那边的关系。”子莫缓缓说道。
“哎?”那人面色一泠,骨碌碌转了转眼珠子,强笑着说道,“这,对,对!我说的是二当家和建康那里与刘宋权贵的买卖关系!”
“哦?真是买卖关系?”子莫又问道。
“当,当然!不然殿下以为是什么?莫二当家长得甚是不堪,他决计入不了臧质之流的眼的!”
那人信誓旦旦,胡扯着一通,任由血黏糊糊得沾满了他的衣襟,可是居然还能说出如此讨打的话来。
呵。。。。。。子莫轻笑,松手放开那山匪,起身和阿徒纳说道:“宰了他,你们羯族人最爱烩全羊。我记得你说过,这全羊得开膛破肚然后把肉片片破开再拿到火上烤才入味,许久不见,你那刀子还耍得开吗?”
“自然是愈加炉火纯青,丝丝入味绝不留一寸好骨好肉!”阿徒纳揪住那厮的头发,抬手就直插着他的大腿而去。一声破开长空的惨叫还没发出喉头,那山匪就被阿徒纳一掌击晕过去。
“长恭,这厮不死也废了,我们先去救小乙吧,他真当了那莫老二女婿就麻烦了!”阿徒纳看着那昏死过去的山匪说道。
“不,逮住这厮也算是我运气好,他誓死也不能讲的话才是我真正想问他的!他佯装怕死,可却以为我只是吓唬他,刚才那下足以让他再好好斟酌一番到底是自个儿的命重要还是他二当家的秘密重要!六子,阿徒纳,你们几个先去救小乙出来,我把这厮处理好了便会去和你们汇合。对了,一定要小心,燕小乙看到你们安然无事定然不会再被束缚了手脚!”子莫说道。
“是!”
阿徒纳带着六子便朝着那花垂门后的四合院去了。
不消片刻,那被用了酷刑的山匪清醒了过来,见子莫居高临下看着他,顿觉挨了一刀的地方更加钻心地疼。方才是还未痛得彻底便被打晕过去,如今醒来那伤口的痛处更是让他两眼发黑,脑子发昏,直疼得撕心裂肺。
“我,我便不知道其他!你要杀便杀!”那人倒是知道自己生机渺茫,便一撇头似是打算舍身取义。
“呵呵,兄弟好生情怀啊,先前你说你也是慕名来了这黑风寨,是仰慕八千岁的仗义,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倒是有几分骨气。”子莫揣着阿徒纳的刀子,慢慢说道。
那人不响,似是横了心不再多说什么。
“莫老二对你许了什么锦绣前程高官厚禄?你这样死都守着他背弃黑风寨勾结刘宋朝廷的事情,以为官兵收了寨子还能封你个将军的位置做不成?”子莫冷不防问道。
子莫的声音不高不低,不缓不急,徐徐而至却又一语中的。那地上躺着的山匪闭着眼睛越是死死咬着着嘴巴怕是泄了什么天机却越是心虚灵敏,那话如同一发利箭直戳他的心底,脑子还全然是发昏的,可嘴巴却已经直直惊呼道:“你怎知晓?!莫是北齐收了什么风声?!”
那人瞪圆了眼珠子猛地出声,可话音刚落却猛然知道他这是着了这高长恭的道了!不禁握起拳头狠狠一把捶在了地上,双目紧闭,暗叹他怎会蠢成如此!
“风声没有,只是本人心中疑惑,如今,多谢你全给解开了!”子莫笑着拱手道。
“哎!”那人重重叹了一口气,懊恼非常。
“你说都说了,即便如今喊人来救你,莫老二也不会留你了,不如反过来思量,你与我合作,我还能保你条命!”子莫说道。
“你当真不杀我?”那人转头问道。
“我说话算话,你若能交代莫老二与那刘宋朝廷图谋勾结之事,我便必当留你性命!你能不能活便看你自己,机会在眼前,我劝你可别错过!”子莫正色道。
那人看着子莫,心想着横竖都是死,这高长恭便也是北齐的王爷,他如今既然探知了这黑风寨即将要发生的变故必然不肯善罢甘休。莫老二若不是因他是与刘宋官兵接头的线人早该除了他了,况且他知晓得的确太多,孤注一掷,就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押注在那刁毒狠辣的二当家身上,的确是不妥。
那厮捂着伤腿,心中千回百转终于定了定神色,说道:“莫老二与臧质谋划了许久,待燕老大去世后便将黑风寨交到宋兵手中,解除东西梁山对峙了几十年的窘况。臧质许了莫二当家什么东西我不清楚,反正于我,定是可以升官发财,从此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哦?你可相信?”子莫问他。
“我信,为什么不信?!总比干巴巴在这黑风寨上苟且度日地好!”那人说道。
“黑风寨易守难攻,即便莫老二要打开寨门欢迎宋兵,我看那些官兵也不一定敢上来,臧质是如何信了你们的诚意?”子莫又问道。
“黑风寨历代当家都知道这上山寨的路可不止那一条一线天,凡是山寨,必然建筑之前都会修条逃生的暗道。”那山匪回答。
“如此说来你们已将暗道告知那宋兵?”
“不,燕老大临死前如何都不肯告诉莫二当家,二当家这才千辛万苦寻来了燕凛,让小姐与他成亲,这看着是要为了大当家的位置联姻,其实,按着寨规,寨主夫人和寨主一般都可知晓那暗道的所在位置。这才是莫老二要把女儿嫁于少爷的原因!”
子莫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莫老二真是狡猾地赛过狐狸,一环扣着一环,怕是燕大哥自己根本也没预料到他的真正用意。
“你们和宋兵相约的日子在何时?”子莫问他。
“四月。。。。。。四月初六。就在明日傍晚!”
“什么?明日?你们莫二当家也真是有这魄力,他如何确信明日就可拿到暗道的地图?”子莫皱眉问道。
“这事早有谋划,若是明日拿不到那地图,宋兵便围而不攻。大军压阵,寨中刚失了大当家早已经是人心涣散,再有宋兵围山那时候必是人人自危乱成一团,那燕凛便是不想交出那暗道的地图怕是为了寨中的众人也会乖乖就范。你该知晓我们山上什么都好,可唯独物资匮乏,官兵上来怕中暗箭,而我们下不去便是在寨中苦挨,以往宋军围寨那当家们都是早就得了风声的,储备了粮食物资,可这回。。。。。。”那人说着噤了声。
“这回,是里应外合,根本无从得知这个消息,怕是今晚上喜宴喝得烂醉如泥的人,到了明日傍晚便会从床上被吓得醒过来,宋兵大军将这西梁山重重围困,来得还不是和县和东梁山的那些地方驻军,而是数目可观从那建康而来的刘宋王师!”子莫替他说道。
“是。。。。。。领兵的是宋之名将沈庆之和永光王爷刘子业,二师齐聚,说是定要把黑风寨这个扎在宋境许久的桩子拔干净了方会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