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略一犹豫,脸上显出向往的神色,但还是摇了摇头:“少爷虽说分了屋单住,但这处离内院忒近,老太太为了方便你行走,又特意在旁开了角门,我一个外男住在这里,实在不妥当。”
项景昭一想,却是是这个理,自己虽不拘小节,古代的一些规矩禁忌还是不要触碰的好,故而不再在这问题上纠缠。云起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歇了心思,也不多话,又随便与项景昭扯了几句自行车零件的事,便告辞出来了。
自此以后,云起总会每日过来陪项景昭午憩,有时恰逢项景昭被叫去书房,或项老太太留在身旁,他也自歇在书房,因是项景昭早就吩咐过的,众人皆见怪不怪,只背后议论着,说少爷十分宠那个戏子。
又因为云起为人温和有礼,广结善缘,知道这件事的下人也没个多嘴嚼舌的,故而项仕鹏等一众长辈也不清楚他的作为,自然也从未因这件事训斥过谁了。
如此几个月过去,倒也平静,只出了一件事,项景昭为此狠受了些皮肉之苦。
原来是教琴棋的何先生,因琴谱上一个音与项景昭起了争执。若是寻常小孩,这点小事自然吵不起来,若是寻常先生,也不会揪着这处不放。可项景昭本就是极有主意的,又不是那忍气吞声,知道教错了还佯装不知的主儿,因听出何先生一处弹错,便十分实心眼地指出来了。
而何先生,寡居在家又声名在外,或是被人捧得太高,渐渐便忘了初心,此时听到有人说他弹错,顿觉失了面子,也不去计较是不是真错了,只揪着项景昭辱师的错处不放。
项景昭从来不是尊师爱道的人,不然他在前世也不会那么懒散胡闹了,他能左学一点右学一点,你道是用什么铺路?还不是用老师的怒其不争!
如此两个人碰在一起,若没矛盾还好说,一旦起了火花,那真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那熊熊大火就一猛子烧到了项仕鹏书房门口。
项仕鹏从小习四书五经伦理纲常,哪里看得上项景昭这样的胡闹劲儿?当即捉住抽了三十根皮条,又遣去前院跪着,非得写下十篇《训蒙规》才罢休。
项景昭虽是个犟脾气,但却不是个不看形式的,他跟先生吵也是一时兴起,待吵过了,心里又不记事了,故而被罚这罚那,他反而如没事人一样,淡定得很。
只何先生气性大,想她平时教的都是千金小姐,再淘气也不过是功课懒散些,或脑子愚笨些,还从未有过学生敢当面顶撞于她,这回碰了钉子,脾气也上来了,直接退了后两年的束脩,扬长而去。
因着何先生辞职,项景昭又挨了一顿好打好骂,那屁股烂的,半月都没法去上学。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了,这半月他彻底闲下来,每日趴在床上,只叫云起过来,与他研究自行车的做法。以前因事忙,他没时间提点,所以进展缓慢,这次他全力加盟,稿纸便很快就画出来了,实物做出后又加紧调试了几番,自行车才终于问世。
算起周期,从初稿到最后成型,整整用了六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