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和我说一下,你所憧憬的未来为何吗?”
“未来……当然是每个人都能幸福,不再痛苦地活下去,不再做着表面的装饰而内心极度的苦痛……”
“然而幸福到底是什么?每个人都有想法,你有你认为的幸福,我有我认为的幸福,要满足每一个人,势必只能寻找一种共通点,或者放弃它。”下意识地反驳,北城雪自己都认为让所有人获得“幸福”这种虚无缥缈的事物到底是一种多么恐怖的理想,甚至有点疯狂。
“可是我不能接受,接受父亲与母亲的理想就此打水漂!我必须要前进,选择,做出正确的事物才行,这才能让倒在办公桌前的她们安心!”
不能说是理想了,快要接近一种偏执的程度,继续演化下去,有极大的可能性发展成为疯狂,也就是化身为神。
不论如何,碓井贞光至少有过数面之缘,北城雪还是不想看着她就那样陷入偏执之中:“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将人们变为鬼,成为完全地自我意识的奴隶,他们真的是幸福的吗?这难道不是和野兽无异,难道说野兽,就是幸福的吗?”
“野兽(beast)……”
“人之所以能够称为人,不是会使用工具,也不是学会集群生活,而是思考,一种独立的对于世界,全部事物的一种明确的认识。有如此独立的思考,那才能是人类,而鬼已经完全地被自我所支配,不再会进行深入地思考,只会如同野兽那般追求着欲望,你难道要拯救的,最后是一群野兽吗?”
稍微思考了一会,北城雪反驳道。
“我……不……那不应该是我想要的……我只是想要让他们幸福……为何如此地困难……”
终究人类还是一种肤浅短见的生物。
不知道为何,北城雪的脑中闪过苏星极的一句话,尽管在心中已经千百次地否定它,却又不知道为何,觉得意外地适于面前的碓井贞光,这个想要拯救所有人的巫女。
痛苦地抱着头,似乎因为思想地冲突而感到极大的苦痛。北城雪想要靠近过去,直觉阻止了她这么做。
圣者都无法完全解决的问题,一个普通人又能思考到什么?圣者想要将人类引导升华到另一个层面,说的肤浅点就是让他们幸福,然而这些圣者都疯狂了,有的甚至还被她要引导的人们赋予魔女的恶名进行火刑,到底正确的为何?这样的世界之中,思考这样的事物,难道就是一种错误吗?
北城雪不禁也觉得了些许的焦躁,手无意识地碰到勉强背在后背的雪光正宗的刃面,冰凉的感觉顺着接触的地方传入全身,使她冷静下来。
是啊,思考如此之多为何?人的大脑终究是有限的,我只要坚持我的认识即可,保护天信。
想到这里,对于自己在此处消耗了如此之多的时间感到无谓。
“呵呵呵呵……果然还是如此……”
碓井贞光的声音与之前完全不同,带着强烈地歇斯底里的感觉。北城雪干脆地拔出天水一文字则宗和鬼丸国纲,做好战斗的准备。
“这个巫女还是有着最后的良知所在,不论我如何地灌输她,还是没有办法全然地洗脑,说实话,我很生气。”声音陡然一转,变得平静和稳定。这样的声音以及说话方式,北城雪清楚地认得出到底是谁。
“赖光?!”
“没错,她的思想中有着不少偏执和顽固的地方,直接用完全地话语洗脑是行不通的,我特地用了一点特殊的手段,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快要失效了。真是的,所以我才讨厌固执的家伙,治疗起来的麻烦程度成倍上升还不一定能够治好。”
碓井贞光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紧了紧弓手手套。
“我会带她回去再来第二疗程的,在那之前,你恐怕要受一点皮肉之苦了,不要怪罪于我,我也只是想要医治好她的一介医生而已。”
说着,碓井贞光取下背后的和弓,搭弓,雾气因为如此地动作而被吸引到箭矢上,形成一个不小的雾气漩涡。
极度危险,北城雪意识到现在不是上去打断的时刻,那样反而将她置于死地,拉卡距离以获得足够的反应时间。箭矢射出,雾气一瞬之间被破开,周围的雾气瞬间被净空。
速度太快了,只来得及堪堪避开,箭矢在脚边插入地面,爆发出强大的风暴。不受控制地被卷起,重重地甩在附近的建筑墙面上。
勉强支撑起身,第二根箭矢已经来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