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再次集体光临了永延殿,可喜可贺的是,这次燕明永没有晕过去,他死死拽着叶之洲的手,满眼血丝的瞪着他,虽沉默却十分清醒。
把脉扎针写药方熬药,太医们对这一系列程序已经熟得不能再熟,那些嘱咐的话也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但每次来仍要硬着头皮重复那些老生常谈,“殿下切忌情绪起伏过大,这半月需卧床静养,食物方面应已清淡为主,最好是……”
“闭嘴。”燕明永终于开了口,只不过开口就是赶人,“都给我出去,一个都不准留下。德安,关了殿门,谁来都不见!”
太医们噤声,忙收拾药箱后退着离开,不敢多说一个字。
殿内很快只剩下燕明永和叶之洲两人,叶之洲见他脸色苍白的虚弱样子,忍不住担心的上前帮他拉了拉被子,动了动被握住的手,“我不走,你好好休息,别强撑着了。”刚找到爱人就差点把对方气死,他也很慌的。
燕明永依然瞪着他,脸色苍白嘴唇泛青,再加上扭曲的表情,活脱脱一个小恶鬼,“安成乐,本宫可以不计较你之前的放肆,但你记住,你这辈子生是本宫的人死是本宫的鬼!若敢逃,我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这还是燕明永第一次在叶之洲面前用“本宫”这种表达身份阶级的称呼,在知道他就是自己爱人后,叶之洲很难再对他产生什么畏惧忌惮感,此时见他一副用身份压人的威胁模样,忍不住露出个笑容来,“下地狱又如何,反正你肯定会跟着,也肯定会第一眼就认出我。”虽然爱人没有前几世的记忆,但却好像拥有一种第一眼就认出自己的本能,上一世是,这一世也是,他相信,若是有下一世,对方肯定也会认出自己。
燕明永被他这样和缓亲近的态度弄得愣了愣,但很快又板下了脸,继续威胁,“不止你,还有你的哥哥、父母、家族,你不怕下地狱,但你的家人呢?不想连累他们的话,就好好呆在我身边!”
“好了好了,知道你很厉害了,休息吧。”叶之洲拍小狗似的拍拍他的脑袋,然后顺了顺他手感十分好的长发,“太医说你要静养,睡吧。”
燕明永被他拍得一僵,继而皱眉,偏偏心里就喜欢他这样的亲近,别扭下张嘴就要继续说狠话,却被叶之洲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明明眼睛里熬得都是红血丝了,真的不睡?”他有些无奈的捏捏爱人这辈子漂亮得过分的脸,见他又要瞪眼挣扎,干脆蹬掉鞋子也爬上了床,挣开他的手迅速脱掉外袍,然后握住对方很快再次伸来的手,掀开被子钻进去,将他抱进怀里,拍了拍,“睡吧,我守着你。”
“你!”燕明永生气的话说一半停住,条件反射的缠住他的身体,表情在怔愣和阴森狠辣中来回转变,嘴张了又张,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叶之洲被他这样子弄得好笑心软得不行,低头亲亲他的额头,抬手遮住他的眼睛,“睡吧,很晚了。”
视线被遮住让燕明永本能的绷紧了身体,但身边人温暖的体温又让他渐渐放松下来,忍不住紧了紧缠住对方的手脚,倾身将头埋入对方颈间,依然是恶狠狠的语气,却说着示弱的话,“这次是你主动靠过来的,以后都不准走了,你不能走。”
“嗯,不走。”拍拍爱人单薄的脊背,他在心里微微叹气。到底是多缺爱才会养成这样的性子,还有这糟糕的身体状况……他在心里戳了戳通天,仔细询问一番后微微放了心,抱着爱人沉沉睡去。
燕明永与叶之洲之间的关系逐渐缓和亲近起来,虽然燕明永仍时不时犯下疯病,但叶之洲已经能很迅速的镇压哄好了。而随着两人关系的变好,太医来永延殿的次数渐渐变少,燕明永的身体则惊掉大家眼球的开始慢慢好转。燕帝龙心大悦,赏了安成乐和镇国公府一堆东西,还在之后的殿试中给安成胜点了个状元,并当着群臣的面夸赞镇国公教子有方。
至此,镇国公夫妇终于松了口气,安成胜也稍微放下了一点心,但他因忌惮八皇子那天说的话,仍时不时的找借口进宫,试图和弟弟来场“偶遇”,也没时间去关注家里多出来的那个庶弟了。
长房两个嫡子都入了皇上的眼,镇国公府一片欢天喜地,而没了安成乐针对的安成杰也终于有了充足的时间去为酒楼的开张做准备。这日,他终于再次约出了雷保飞,准备带对方去尝尝自己制作的火锅和葡萄酒,然后想办法挽回一下这个好友。自那日珍宝阁安成乐砸场开始,对方便对他冷淡疏离了许多。虽没拒绝自己帮忙盘店铺的请求,但到底不如从前亲近了。他隐隐觉得对方是准备还完初遇时的搭救之情后便与自己划清关系,若真是这样,那此时还没在镇国公府站稳脚跟的自己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开店需要新奇的点子和过硬的商品,但同样需要强大的人脉和给力的后台。雷保飞的父亲是当朝掌兵最多的大将军,雷保飞本人也是个前途无限的年轻将领,之前珍宝阁能迅速打开局面便是借了对方的人脉,这次酒楼即将开张,若想不让菜方被人觊觎,自然也需要对方的支持。而且他也需要对方来做掩护,避免镇国公府的人发现自己手里的这些赚钱东西。
心中盘算着各种厉害关系和打算,等到达还没开张的西子归门口时,一个完整的挽回雷保飞然后发展事业的计划已经成形,只等他今天去实践了。
雷保飞还没到,和他签了死契的掌柜正等着酒楼门口,见他过来忙快步迎上来,恭谨说道,“东家,您要求的那些食材和药材已经处理好放在后厨了,葡萄酒也已经备好,只等着客人来就可以开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