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志早知二姐爱捏他脸,没想到竟连姐夫也是,只因收到红包太开心的缘故,一时没有防备竟被双杀,慌忙用双手捂住脸颊,连退两步离开危险范围,大声叫道:“二姐姐二姐夫,不许再捏我的脸!”
堂上众人全都笑了出来,方才的些微尴尬瞬时消融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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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采嫣天天躺在床上休养,日子过得百无聊赖,起初几日半睡半醒的时候居多,到这几日身体好些了,能靠坐床头了,让从兰拿来针线解闷,一时却不知缝些什么才好,忽见篮子里宝蓝色的零碎缎子,回想起之前为孩子所做的同色小衣衫才缝了一半,而这孩子已经消殒无踪了,忽然悲从心起,眼圈就此红了。
从兰见她手拿着针线发怔,神情也开始不对劲儿,急忙过来劝慰,又收走她手中针线,暗悔不该让她睹物思人。在旁劝慰了好几句后,也不知她听进去没有,但观她神情是逐渐平静下来了。
从兰稍稍放心,又吩咐小丫鬟去端补汤过来。
这会儿外面进来个丫鬟:“禀大小姐,二小姐二姑爷来了,带了许多礼物,正在前面堂里和侯老爷老夫人他们说话呢。大爷二爷也都在。”
赵采嫣抬眸看了眼窗外,轻哼了一声:“她倒是会做人。”隔了一小会儿,忽然眼睛闪了闪,追问了句:“方家还有其他人来吗?”
那丫鬟摇摇头:“回小姐,没有别人了。”
赵采嫣眸中一闪而过的期望眼神黯淡下去。
从兰猜知她所想,便劝道:“姑爷肯定是伤得太重,仍然在卧床休养,不能出门呢。”
赵采嫣苦笑了一下,即使卧床,就连信也不能写一封么,就算自己不能写,不能口述让别人代书么?
她回到娘家好几天了,天天思念,翘首期盼,他却杳无音信,同在一个淮京城里,送封书信还不简单吗?他这是还在怨怪自己吗,因为他挪用钱款的事情,是被自己父母亲揭发出来的……
她沉吟了一会儿,对从兰道:“去拿纸笔来,我要写封信。”
她边写边想,这封信写了许久,又改了两次,才终于写就。
信写完后封了口,她嘱咐从兰,要找靠得住的人送去方府,并亲自交给泓砚,从兰点头应下,出去找人送信了。她为写这封信,强撑着坐了许久,这时才心定,顿时觉得身心疲累,便让丫鬟服侍着躺下了。
方泓墨与赵晗没有久留,用过午饭后便告辞离开。赵正志与他们同路走了会儿,终是恋恋不舍地与他们告别,带着丫鬟往学堂方向而去,继续他下午的课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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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底,俞子毅与云英约方泓墨与赵晗出去吃饭,席间谈起迭戈之事。
俞子毅道:“我托人查过提举市舶司关于明州港的入港记录,一个多月前,确实有条名为玛格丽塔号的葡萄牙商船停靠明州港,且没有离港记录。”
方泓墨沉吟道:“如此说来,这条船还未离开明州?”
俞子毅凡事考虑周全,总把最坏处也都想到,他轻轻摇头:“倒也未必,港口市舶务的记录是每月上报提举市舶司,只是截止记录上报那时,船还未离港,至于目前船是否还在明州,就难说了。”
方泓墨点头:“言之有理,但仍是有望找到那条船的。”
赵晗亦道:“迭戈夜里落水,能被人救起是极为幸运之事,船上的人多半以为他已经遇难,确实在明州将应办事务处理完就可能离开。所以还得赶紧找人去一次明州,告诉船上之人迭戈还活着才行。”
于是,饭后他们先去接上荣迁,再赶往王老大夫的医馆,将此事告知迭戈。
迭戈一听,十分激动,就想立即赶往明州。
王老大夫听完荣迁转述,却露出不太赞成的神情道:“他原本体质虚弱,比常人恢复得慢,如今骨裂部位虽已长好,却不宜车马劳顿。”
方泓墨便对荣迁道:“请你告诉他,即使他赶过去,也可能船已经离港,不如他留在这儿,写封信说明情况,我找人立即送去明州,若是那条船仍在,船长收到信也就知道他并未遇难。那时候他再赶去明州不迟。”
荣迁这番话转译得十分费劲,与迭戈比划了半天,却见迭戈不停摇头,并不时挥舞自己那条刚刚伤愈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