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康“嚯”的站起身,方泓砚不由吓了一跳,就听父亲怒道:“这几间铺子你不得再管!借得钱我先替你还了,从这个月起,你的月钱全数扣除,直到把本利都还清为止。”
方泓砚丧气地点点头,亦有几分庆幸,虽然父亲收回铺子,又要扣月钱,但总算不会再挨打了。
谁知方永康又道:“你本来有盈利的预期,若只是向钱庄借钱也就罢了,即使亏本,也只是你判断失误,可你却擅自挪用铺子里的钱,这是大过!必须要请家法!”
上一次挨家法时撕心裂肺的疼痛仍然记忆犹新,方泓砚心惊胆战地望向韩氏,韩氏亦大惊失色道:“永康,泓砚是犯了错,可他现在还有伤……”
方永康重重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自有分寸。等他现在的伤养好了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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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方泓墨回到家,赵晗见他手里提着个小瓦罐,不由笑起来,好奇问道:“今日又买了什么?”
自从她要跟着婆婆学管家,不得不留在家中开始,他每日外出回来,都会带一样东西给她,有时是吃的,有时是玩的,这倒成了每日颇值得期待的时刻。
方泓墨不答,只微笑着把小瓦罐递给她,赵晗瞧了眼上面贴着的纸:“七宝擂茶?”刚打开上面封纸,扑鼻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似乎混合了芝麻核桃等物。
方泓墨道:“这大吴家的擂茶另加了核桃与松子仁,比别家的擂茶更香。”
所谓擂茶,是用绿茶嫩芽与去皮炒熟的芝麻,同置于擂钵中,以擂棍研磨,擂时加少许茶汤,以润滑而好擂,至极细,再放入姜、川椒、盐等其他佐料研磨成糊状而成。这大吴家的擂茶名为七宝,便是还添了核桃与松子仁而成。
赵晗让从露取来茶碗与沸水,从瓦罐里舀出半勺擂茶脚子,撒少许盐,先用少量开水把盐冲化,接着提高铫子,沿着茶碗侧边冲入沸水,利用旋转的水流,把糊状的脚子冲匀,香气亦随着热腾腾的蒸汽而弥散开来。
她捧起茶碗,闻了闻香气,稍许吹了吹,浅浅缀饮了一小口。
“如何?”方泓墨问她。
赵晗将茶汤含在口中,让其在舌尖上滚动一圈后再咽下,微微点头道:“入口浓香,微带咸辛,回味又有类似抹茶的苦味与清香。”
本来喝着擂茶还需搭配茶点,不过这会儿快要到用晚饭的时候,她就不另配小点了。
她喝着茶,将赵采嫣被接回去的事与他说了一遍。
方泓墨得知方泓砚挪用钱款之事后,只是微挑眉梢,并未说什么。
赵晗问他:“你好像不觉得意外?”
方泓墨沉吟道:“并不是我对此事早有所知,而是因为对他性子了解甚多,所以不会觉得太意外。泓砚自小就乖巧听话,与我这个兄长比起来更显懂事,可他只是想让父母认可才这么做的,而非他自己认同该这么做。”
作为兄长,方泓墨比父母知晓更多泓砚的实际想法或是做法。但直到他与采嫣的事情败露,方泓墨才真正意识到,对于泓砚来说,只要不被发现,就等于没有犯错。
听完关于泓砚的这一番话,赵晗颇为感慨:“表现出来的乖巧,并不见得是真好,在人前十分注意自己表现与作为的人,私底下也许是极为自私卑鄙之人。”
她忽然觉得方泓砚娶了赵采嫣,其实这两人颇为登对。
方泓墨只觉庆幸,今生是她相伴。泓砚娶了采嫣也好,休了采嫣也罢,那两人都是咎由自取。他只要守护好阿晗就行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也不是柔弱好欺的人。方泓墨看着赵晗微笑道:“你也并非表面上那样乖巧啊!”若非她去“提醒”赵采嫣,赵采嫣很可能不会说实话。
赵晗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后悔娶我了?”
方泓墨一脸痛悔神情摇着头:“后悔至极……”
赵晗知他说笑,故意瞪着他道:“如今后悔也晚了!”
方泓墨笑着接道:“我是后悔没早点娶你回来。”若前世娶了她,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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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方泓墨与赵晗去四宜居请安。方永康把方泓砚挪用钱款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赵晗轻轻地“啊!”了一声。
方泓墨则讶然道:“泓砚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来?实在是不应该。”
方永康递给他几本账簿:“这是泓砚做的真账本。”
方泓墨接过账簿翻看。
方永康问道:“我听泓砚说,你也买过香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