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怒喝一声,众人皆是一抖。谁不知九王宠妻无度,在他面前冒犯了九王妃,那不就是自寻死路么?
周添恼怒地瞪一眼小喜,吩咐左右:“来人,拉下去,重打五十板子。”
小喜吓得抖成一团,刚才不知九王来了,才敢壮着胆子说了那么一句没规矩的话,因为她猜准了长公主和郡王妃不会因为这句话而怪罪自己。五十板子,还不得皮开肉绽,命还在不在都难说。
没等她求饶,九王却不乐意了,冷声说道:“本王一直以为,敢怠慢九王妃的人还没出生呢。”
这话的意思便是不留活口了。
静淑吓得手都抖了,眨眼之间就要一个丫鬟的命吗?她用颤抖的眼神看过去,九王神情冷傲,岿然不动。自己的丈夫周朗站在他身后,冷冷地瞧着。
周添不敢忤逆九王的意思,命令道:“来人,杖毙。”
“王爷饶命,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小喜吓懵了,疯狂地磕头求饶。
九王妃不愿意因为自己让事情闹大,毕竟那也是一条人命,罪不至死。她走到九王身边,轻轻扯他袖子:“算了吧,今日是皇长姐寿诞,这样的好日子不宜多生事端,就饶她一回吧。”
“哼!我夫妻来郡王府贺寿,竟然有人故意生事,皇长姐不闻不问,那就休怪本王无情了。”九王一点要改变主意的表情都没有。
长公主也沉了脸:“老九,你这是责怪本宫了?你的王妃,你乐意怎么宠着都行。但是可没有义务帮你一起宠着。”
长公主早就看不惯九王爱妻如命的样子,一直找不到发泄口,今日在自己府上,断不能让他得意了去。他若是敢在自己寿诞之日,要了人的命,就算闹到皇上那去,也不怕他。
九王冷冷地瞧着自己的嫡姐,因是皇后所出,从小就在宫里作威作福,连自己的母亲,当今太后,早年间都挨过昭华长公主的巴掌。若不是太子死得早,五哥继位,这位长公主还不知要如何嚣张呢。
“好,好啊。”九王大笑,“皇长姐说的对,本王的王妃自然不劳别人费心。皇长姐的爱孙也该由你亲自去疼,以后别跟本王提官职的事情。一个蠢笨的废物,还想要个六品以上的官位,痴心妄想。这个丫头,本王要了,带走。”九王一甩袖子,拉着自己的女人走了。身边侍卫上前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抓起小喜,拎着就走。
无人敢拦。
庞嬷嬷吓得双腿一软,跪坐在郡王妃脚边:“王妃,王妃救救小喜呀。”
京中的老人儿都知道,九王新婚时,因九王妃出身不高,被太后宫中的一个宫女怠慢。九王当即跟太后要了那个宫女,太后以为他动了纳妾的心思,喜滋滋地给了他,谁知九王带回府后,不打不骂。而是把人赏给了庄子上一个瘸腿的老鳏夫,不到一年,那如花似玉的宫女就被折磨死了,竟是比直接打死还要痛苦几倍。从此之后,京中再无人敢对九王妃不敬。
郡王妃此刻哪还有心思想小喜,自己儿子的前程要紧,本来听周添说官职的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如今这是要砸了吗?此刻,她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不就是几朵花么,就算送给九王妃又能如何?怎么就忘了腾儿的差事这么重要的事呢。
长公主高昂着头,气愤地瞧着九王夫妻离开,银牙咬碎。庶出的贱种,如今也敢爬到本宫头上作威作福么?不就是个官职吗,没有你还办不成了?本宫就不信,有钱能使鬼推磨,还买不来个乌纱帽?
这一天,静淑受了惊吓,晚饭都没吃几口就懒懒地歪在床上。周朗倚着床头,怀里抱着小娘子,把玩她如丝般顺滑的长发。
“你说,九王是不是太狠了?只为了一句话,就要人的命啊。”静淑颤声道。
周朗冷笑一声,懒散地说道:“你在江南长大,哪知道这帝都之内人心的可恶。若是九王不这么做,就会有下一个小喜出现,那他是否要处置呢?若不处置,就会有第三个,若要处置,干嘛不从第一个开始。”
“可是,也不至于要人的命吧?打一顿不就行了?”
“那是权倾天下的九王,他要谁死还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别说是一个丫鬟,朝中官员若有忤逆的,便是满门抄斩。这就是皇家的尊严与狠戾,是每个男人都向往的生杀大权。”
“我只是个小女子,理解不了你们男人对权力的追求。可是,明明是小环故意挑拨、借刀杀人,为什么你们都不处罚她呢?”静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怎么,吃味了?”周朗低头瞧她,戏谑地亲了一口。
“我有那么傻吗?为了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吃味?岂不是说我的丈夫太没眼光了?”静淑撅着小嘴嗔了他一眼。
“哈哈哈,娘子愈发聪明了呢。怎么想不透这件小事?九王不收拾她是因为知道她活不长,自然有人会要她的命。夫君我只是罚她闭门思过,是因为她是一只黑心狼,与其让她的毒牙咬咱们一口,还不如留着她去咬别人。”周朗胸有成竹地一笑。
“可是,她已经咬咱们了呀。这次九王和祖母还有郡王妃反目,我都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见她们了。这不是激化矛盾么?”
周朗无所谓地一笑:“管他们呢,不过是把暗处的矛盾搬上台面而已,不想见就不要见了,明天舅舅一家回京,我带你去舅舅家住几天。”
“明天去舅舅家呀?你怎么不早说,我都没有准备礼物呢。”静淑坐起身子就要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