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的涨红了脸,声音颤抖的道:“八妹妹,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都不懂,看来慧宁姑娘不但记性不好,脑子都不好了!大伯父明明说了四姐姐的闺名是宜宁,你却偏偏总抓着这一个称呼不放,真是小肚鸡肠之辈。”
“你!”秦慧宁气的眼中含着泪,求助的看向老太君。
老太君不喜他们姐妹在自己面前拌嘴,就沉声道:“宝姐儿,你说的什么话。”
八小姐还想继续与老太君掰扯一番,却被三小姐和七小姐拉住了。
六小姐则是冲着秦慧宁挤了挤眼睛,斜睨着正跪在地上行礼的秦宜宁。
他们拌嘴的功夫,秦宜宁已经行过礼了,但因为老太君并未发话,秦宜宁也没有起身,平白的就多跪了这么一会儿。
秦慧宁低垂着头,让旁人看不清她的神色,暗地里得意的撇了下嘴,六小姐的脸上直接挂了微笑。
倒是八小姐有些懊恼。
老太君也是一时忘了,并没有要多刁难的意思,瞪了八小姐一眼就道:“宜姐儿起来吧。”
“多谢老太君。”秦宜宁站起身,立即收到了八小姐歉意的笑容,她知道八小姐是无心之失,也回以微笑。
正当这时外头又有婢女通传“大夫人、二夫人、三太太到了。”
女孩子们闻言都站起身,依着长幼顺序站好。
秦嬷嬷便引着孙氏和二夫人,三太太先后走了进来。
老太君的身子端坐的更加笔直,待到儿媳给她行过了礼,就笑着吩咐落座。
秦慧宁见人已到齐,立即从碧桐的手中接过了一沓纸,双手捧到老太君跟前,屈膝垂首道:“老太君,孙女心直口快,前些日子无心之失却闹的家宅不和,这是孙女抄写的十遍《孝经》,还请您过目。”
老太君见秦慧宁这般恭顺,话也说的妥帖,就接了过来随手翻了翻。上头的字迹娟秀工整,足可见是认真写过的。
“嗯。你写的不错。”看向秦宜宁,老太君道:“宜姐儿,你的呢?”
“孙女这就命人拿来。”秦宜宁说着,向外唤了一声“瑞兰。”
外间的瑞兰立即应是,抱着厚厚的一摞纸进来,给屋里的主子行过礼后,将那一摞纸放在了老太君跟前的矮几上。
弯腰随意的捻起几张,一看上头的字,老太君的脸一瞬便黑了。
“这就是你抄写的?”
秦宜宁忙道:“是。”
众人都在观察老太君的脸色,见她如此生气,不免也都有些好奇,就都伸长了脖子去看矮几上的字。
这一看,众人表情各异。
孙氏一瞬间就沉下脸来。
二夫人和三太太则是好整以暇的摆弄起袖口和衣摆上的花纹,就仿佛没看见一般。
姐妹们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唯独六小姐,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声嘟囔道:“这就是你的字,怎么比狗爬还不如。”
二夫人闻声,就极为威严的看了过去,将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六小姐唬了一跳,当即就噤了声。
老太君将那一摞子纸张都抱在了膝头,将秦宜宁写的字与秦慧宁写的放在一处,对比更加明显了。
她到底还记恨孙氏胆敢与秦槐远吵一架就回娘家的事,不免出言责怪。
“孙氏,你也该好生督促宜姐儿的功课,你看她写的像是什么样子!放一只蟑螂墨汁里滚一圈儿都比她爬的工整!可惜了这么多纸墨!”
孙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狠狠的瞪了垂眸不语的秦宜宁一眼,却也不服气老太君,竟直接了当的道:
“老太君这话没道理,她才回来几天,就是字儿不好也怪不得是我教的不好啊,我倒是有心教导,奈何老天不给我们母女团聚的缘分!”暗指是因为秦槐远开罪了人才让他们母女分离的。
老太君气了个倒仰!
这么一想,这个情景似曾相识。
那个叫余香的家生子来告状时,她在气头上也曾经口不择言的训斥过秦宜宁。当时秦宜宁可是有礼的应下,维护了老太君和孙氏体面的。
如今做母亲的敢当面就这么顶嘴,竟还不如个丫头片子处事豁达。
眼见着屋内的气氛冷了下来,一旁服侍的秦嬷嬷看了看秦宜宁和秦慧宁上交的纸张,适时地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老太君罚两位姑娘将《孝经》抄写十遍,这会子两位姑娘都交上来了,不如点一点数目?”玩笑似的补充道:“瞧瞧哪位讨巧,少写了一遍两遍的。”
老太君也不愿意事情闹的太难堪,就顺了秦嬷嬷的意思,白了孙氏一眼,懒洋洋的道:“那就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