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琴香有些错愕,全然不解傅媛的意思。
焌儿听了,眼中一亮,拍了拍手上沾着瓜子碎的双手,就拖了小脚凳,挪近傅媛身边,很有兴趣的样子。
“嗯。”傅媛点头,就侧身靠到一旁的引枕上,一手托腮看着二人说道,“一个是生了嫡长子的妻,一个是得了家主心的妾,你们觉得这二人谁更得势?”
“我看是那柔儿小姐,虽说是个妾,可毕竟是林少爷心尖上的人,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谁知道会怎么样?”焌儿抢先答道。
琴香却不以为然,“再大也就是个妾,难道还能骑到当家主母的头上?再说那季少奶奶可是皇上赐的婚,就算姑爷有心偏向那柔儿小姐,难道还能宠妾灭妻,休妻扶正不成?”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焌儿摸着下巴点头,又望向傅媛问道,“但这和小姐你有什么关系?”
“那季少奶奶是休不得的,可你家小姐我却是不用休的……”傅媛的语气温淡,但琴香一听,便心如沸水,急忙问傅媛道:“难道小姐您当时进林家的时候……”
傅媛点头:“正是。”
“你们在说什么?”焌儿挨着身子往前凑了凑,看着琴香愈显苍白的面孔,很是疑惑,这一两句话中究竟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把一贯沉稳的琴香吓成这样。
“唉……”琴香由衷的叹气,“小姐进林府用的生辰和户籍背景都是那个柔儿小姐的……”
焌儿便也一下明白了过来,但却没有如琴香那般担心,反而问傅媛道:“既然是这样,那为何林家不直接将小姐和那个柔儿小姐换回来呢?反而只让她做个妾?”
“这事我也在想。”傅媛若有所思的皱皱眉,“也许是林靖书才新进了从二品参知政事,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吧,我虽是冒名顶替了傅家小姐,但当时也是那道圣旨将我送进了林府,若是此时闹出什么来……”
“那就是圣上的不察!”或许是因为看到了一线希望,一贯言语瑾密的琴香进一下子将这样一句大不敬的话说出了口。
傅媛却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心中却依然存惑,林靖书敢一连收了两个王府中的女人,若说没有金銮殿上的那位的支持,谁会信?
既然这一切都是得了那位允许的,他林靖书想给自己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一个应有的名分,又有什么难的,这世上难道还真的有人敢为了林家这点事,去责备当今天子,更何况是为了她这样一个罪臣之女……
但除了这个,傅媛一时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
“唉……”焌儿颇觉没意思的说道,“还不如就此休了小姐呢,咱搬出去住,小姐也不用被人叫傅少奶奶,我觉得咱秦家的姓挺好的,再说咱又不缺钱,何必在这么个小院子里挤着,还要看脸色赔东西的讨没趣。”
傅媛一听笑了,指着焌儿道:“谁都没你会打算,可我暂时却也不想离开林家。”
“这是为什么?”焌儿嘟了嘟嘴,表示不理解。
“我想……”傅媛突然止住了声,一双明眸映着高几上的琉璃灯火,神色一时之间千转百回,恍然如隔了一世,才将噎在口中的话缓缓说出。
“我想堂堂正正的姓秦。”
琴香与焌儿二人一时瞠目咋舌地相望,也不知什么时候,她家小姐心中竟拿了这样的主意。
只是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要做到却是难于登天。
就说眼前的情况,傅媛想在林家擅自将傅姓改回秦姓已然不能,改了姓,她就不是圣旨上的傅氏,不是傅氏,她要以何身份留在林府,她家小姐既然已经拿定主意不走,那就得乖乖的当这个傅氏,更何况走不走也不是她家小姐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