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慕庭说这话时似是漫不经心,低头只看着自己手上的药碗和小勺回道。纪子挚听了纪慕庭这话像是有些开心只抿了抿唇。
“先生年纪轻轻,医术如此高超,想来应当是四处游历了不少地方。却不知先生的家乡是何处?”
“草民四海为家,如今已经都记得不大清楚了。”
“四海为家么?”纪子挚摇了摇头道:“朕对先生倒是好生羡慕,四处游历也是朕心之所向,只可惜拖着这幅残破之躯,朕哪儿里去不得,只能一辈子都呆在这。”
纪慕庭听了这话,却没有表态,只是心里越发的也觉得有些酸楚。
“咳咳…咳……”大概是纪慕庭喂药少许有些快,纪子挚忽的一阵猛咳,将口中的药汁尽数吐了出来,纪慕庭大惊,只能用衣袖帮纪子挚等着,另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着纪子挚的后背。
纪子挚咳嗽后眼眶湿润,看起来十分难受,纪慕庭不敢让他再多费力气,于是扶他躺下。纪子挚看见自己的药汁吐脏了纪慕庭的衣袖,心里有些不好受。
“真是对不起先生了,衣服都被朕弄脏了。”
“无妨,皇上莫要多想,不过是一件衣衫,洗一洗就好了。”
纪慕庭随手挽起脏掉的衣袖,露出了自己一双白皙的手腕,纪子挚无意间扫了一眼,眼底流露出一股诧异。但很快的,纪子挚的眼底又重新归于平静。
“药已服下,皇上您尽早休息,草民先行告退。”
纪慕庭本收拾妥当之后准备离去,纪子挚却突然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撑起身子叫住了他:“隐先生。”
“皇上还有何事?”
“不是什么要紧的,等改日朕再好些,来这紫阳殿陪朕下下棋吧。”
“是。”
看着纪慕庭远去的背影纪子挚的眼中有着说不出的落寞,‘这样也好’纪子挚心中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缓缓睡去。
朝阳殿中,缪钰坐在这原本属于皇帝的九五大位之上,处理这原本自己儿子该批阅的奏折。这么多年来,但凡是重要的政要奏折,几乎都是由太后审批,这样的事情在宫中早已经算不上什么秘密。
“哀家吩咐你做的事情呢,你办的怎么样了?”
“回太后的话,老奴一直都派人注意那隐先生的动向,那人整日若不是在自己的房中看书,就是在药房为皇上熬制药材,似乎并无异常。”
回话的人正是方才去请纪慕庭的那名内侍官,他是太后身边的亲信,如今跟在皇上身边伺候,也算是缪钰留在纪子挚身边的一双眼睛。
“此人医术高超,且又胆色过人,若能为我所用那便再好不过。既然他自己走进了这黎国的王宫,那哀家就要让他一直跟着在皇上身边,有他在哀家也能安心些,不必整日还要忧虑挚儿的身子。”
“回太后,奴才记住了。太后娘娘,之前国舅公派人来信,意思是要您尽快挑选族内适龄女子而立为皇后之事,如今皇上的身体每况日下,国舅公说您总要保住下一任皇位继承人有纪缪两家的血脉。”
如今朝中缪氏一族可谓是重权在握,若是皇后之位拿下,那么这江山可谓是半数以上都掌握在缪氏一族的手中。
“那哥哥他的意思,选谁最为合适呢?”
“国舅公有意让自己的小女儿进宫伴君。”
缪磊的心思,缪钰怎会不知,他的妹妹是太后,女儿是皇后,那她的哥哥缪磊就会成为黎国最为位高权重之人,权力跨越三朝,再无其他人能及。只是她作为太后,早已与家族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只要他不倒,缪氏就不会落败,只要缪氏不落败,她便一直都是这黎国的最高掌权人。
“好,你去告诉哥哥,我会尽快筹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