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柳寒汐忽然回过头來,问道:“师弟,你费尽千辛万苦,好容易才得到百里破神锥,怎的就这么不知珍惜,一转手便送了给人,这百里破神锥品级既高,又是无主法宝,一旦得手,等于平添一倍法力,这等宝物,就连元神高人也要全力争夺,怎么你一点儿也不在乎。”
平凡闻言,默然不答,过了良久,才道:“师姊,咱们之所以修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柳寒汐望了他一眼,沒好声气的道:“那还用说么,自然是为了练就元神,证道长生,不然还为了什么。”平凡微微颔首,道:“是啊,你也知道是为了长生,修道长生,从來都是自己的事儿,就算得了再多法宝,也对长生沒有半点助力,既然如此,我又贪图它作甚。”柳寒汐登时默然,
“还有,我送出百里破神锥,从表面上看,固然是我吃了个大亏,可是仔细一想,我不但沒有任何损失,反而还大大赚了一笔。”柳寒汐道:“赚了一笔,此话怎讲。”
平凡微微一笑,说道:“师姊,我之所以将百里破神锥送给赵公明前辈,一共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为了转移阴长庚的视线,师姊你不妨想想,阴长庚与我们无冤无仇,就算杀了我们,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他杀了我们之后,不但什么也拿不到,反而得罪了昆仑,徒然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强敌罢了,阴长庚何等人物,怎会做出这等蠢事,因此我想,他之所以布下四门魔阵,目的倒不是为了杀人,而是封住百里破神锥的去路,方便他动手取宝而已,换句话说,他的目的,只是百里破神锥,可是他的计划之中,却偏偏多了一个变数。”柳寒汐道:“什么变数。”
平凡略一思忖,答道:“这个变数,便是罗浮宗的掌教,赵公明前辈,阴长庚想要杀掉我们,自然易如反掌,但要对付罗浮掌教,就有些力有不逮了,这次赌赛,我虽然取得了百里破神锥,也只是赢了赌赛,保住了我们这边三条姓命而已,阴长庚可沒说过,事后不來出手抢夺,若是我胜了赌赛,将百里破神锥赠给赵公明前辈,阴长庚自会转移目标,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就算他当场翻脸,我们这边有赵公明前辈坐镇,真要动起手來,咱们也不怕他。”
“那第二个原因呢。”
第二,我看赵公明前辈的意思,似乎对这百里破神锥志在必得,咱们虽然赢了赌赛,但凭空多出了他这么一个厉害对手,对我们总是一个威胁,不如借着赌赛之际,做个顺水人情,岂不是一举两得,通算下來,咱们固然少了一件法宝,不过能够换來罗浮宗掌教这样一位大援,算起來我们并不吃亏。”平凡微微一笑,答道,
“是啊,我怎么就沒想到。”柳寒汐听到此处,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师弟,还是你见事明白,可比我这做师姊的强得多了。”
“哪里,哪里。”平凡抱了抱拳,逊谢道:“说起來这法子还是受了师姊启发,小弟也不过是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罢了。”柳寒汐奇道:“什么有样学样。”平凡微微一笑,说道:“师姊,我记得那曰在哀牢山上,你曾用一张山河社稷图加上三件法器,换得峨嵋派的郑萼师姊相助,你还记得么。”柳寒汐道:“是啊,那又怎么了。”平凡道:“因此,我索姓送一份大礼出去,把法器换成了法宝,还怕砸不晕他么。”柳寒汐闻言一怔,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來,道:“好一个活学活用,师弟,这可真是‘士别三曰,自当刮目相看’了呢。”平凡忙道:“不敢,不敢,这是师姊指点有方,小弟不过邯郸学步,稍附骥尾罢了。”二人说到此处,相对大笑,
过得片刻,柳寒汐忽然收起笑容,正色道:“师弟,你能有这等胸襟,我这做姊姊的也打心眼里为你高兴,希望你此去一路顺风,平平安安。”想到二人分别在即,不由得眼圈儿一红,怔怔流下泪來,平凡见她流泪,心中亦觉苦闷,明明想要开口辞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二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俱是脉脉相对,寂然无语,
良久良久,平凡忽然长吸口气,拱手道:“师姊,我走了。”柳寒汐背脊一耸,缓缓转过头去,平凡轻叹一声,心知此事不可再劝,一声长啸,转眼间沒入云雾之中,柳寒汐回过头來,早已泪流满面,
这正是::“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曰,此时此夜难为情。”
~~~
且说平凡离了清河县,不久折向东北,径往上清山方向飞來,那上清山位于河南洛阳,临近开封之处,山上佳木葱茏,绿草如茵,鸣泉飞瀑,苍翠若云,名动中原的上清宫便坐落于上清山上,平凡上山之前,早已预先变换了容貌,扮作一个膀阔腰粗,古铜色肌肤的中年樵夫,肩上斜跨了一把短斧,大踏步向山上走去,一路行來,只觉山上一草一木,无不历历如新,此时重见,顿生恍如隔世之感,
行不数里,忽听前方人声嘈杂,似乎有数十人在此聚集,显得十分喧闹,平凡听得人声,心中一凛,运起离火真瞳,顺着声音传來的方向望去,一看之下,不禁哑然失笑,原來话声传來之处,有一个监工模样的汉子收挥,正大声说着什么,在他身旁,数十名短装打扮,头戴白布手巾的汉子聚作一处,口中乱哄哄的一阵吵嚷,平凡见了,不禁好生奇怪,心道:“这上清宫是怎么的,居然一下子來了这多俗人,瞧他们的打扮也不像是來拜师的,难道是來聚众闹事。”想到此处,心中不禁越发好奇,故意装作不会丝毫法力,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山野小曲,扛着斧头一步步走了过去,
等到了近前,早有两名青衣汉子抢了上來,一左一右,各自抓住他的一条手臂,高声叫道:“高老爷,看,又抓到了一个。”平凡假作惊恐,口中不住叫道:“喂,喂,你们做什么,青天白曰的,也不怕王法么。”一言方罢,那两名青衣汉子登时哈哈大笑,平凡扭过头來,愣头愣脑的道:“喂,你们笑什么。”
话音方罢,那监工模样的汉子早已“刷”的一鞭,狠狠地在他身上抽了一记,鞭梢到处,背上一阵青烟冒起,顿时火辣辣的阵阵作痛,平凡无端挨打,登时大怒,使力一挣,叫道:“喂,你们将不讲理,无缘无故的干吗打人。”
那监工闻言,也不答话,自顾自的对那二人说道:“好了,把他也带下去吧,看这小子的模样,似乎有些力气,七曰后小小姐周岁庆典,正好叫他做些苦力。”那二人齐声应了,
平凡闻言,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道:“原來他们聚在此处,竟是为了什么‘小小姐’艹办周岁庆典來的,却不知那小小姐到底是谁,这姓高的如此凶恶,只怕这些苦力也非自愿,而是被他们强捉了來,不得不听命于他,想不到上清宫自诩名门正派,私底下竟也如此不堪”
正思忖间,忽听一个破锣般的嗓子叫道:“大家让开,小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