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
“就你头一天住院大半夜吵吵半天的那家人,记得不?那个吃了安|眠药的高中女生,楼下有个小护士跟一男医生唱双簧,可能怕影响不好担责任,就把这女孩儿的底子卖了七七八八。”说着啧一声,“自|杀三回都没死成,命可真大!”
她语气里的讥讽意味很重,就连眼神里都透着显而易见的不屑,黎鹤轩若有所思,同样把香蕉皮丢进了垃圾篓,“你好像很讨厌别人自|杀。”他说的是肯定句。
苏写意抱住他的一只手枕在头下,懒懒的嗯一声,“想活得人那么多,不珍惜的人救回来也是浪费空气。”
她大概是由己及人想到过世的父母了,黎鹤轩有些可怜她,用另一只手揉揉她的头发,“阿威以后会继续跟在我身边。”
这显然有些出乎人意料了,苏写意的惊讶无需掩饰,“什么意思?”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抓住她的手臂稍一用力把人揽进怀里,俯首,耳语,“警方希望我给予配合,能为他们提供一定帮助,赵广隆虽然被捕,但他的上线似乎还有漏网之鱼。”
苏写意皱眉,推开她,“你是吃饱撑着了吧?”顿了顿,又咬牙凑近,“不是说警察拿你没辙吗?”
“张冲跑了。”
“所以呢?你担心他回来报复?但赵广隆被抓,你却没事,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好吗?只有傻子才会自投罗网!何况你不是说自己负责的是博洋明面上的生意?那些灰色收入也没人认你吧?”
她越气急,黎鹤轩的目光反而越发平和,“我只需要给阿威提供一个正当的身份而已,别的也不用我做什么。”
苏写意蹙眉深思,片刻后反问,“警方是不是觉得只要你现身就会有人来找你?所以只需要在你身边潜伏就总会有大鱼咬钩?”
黎鹤轩亲了下她的唇角,“聪明。”
苏写意一点儿也不觉得骄傲,“也就是说你现在很危险?”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黎鹤轩解释说,“没那么夸张,实话说,我对博洋的灰色收入确实从不参与,这件事该知道的人应该都知道。”
“我有点被搞糊涂了。”苏写意扶额,如果该知道的人都知道,那么谁会傻缺的一头撞进埋伏圈?陈威跟着他又有什么意义?
黎鹤轩看着她为自己发愁苦恼的样子,心情颇好,“我和张冲有仇,那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总会回来。”
“所以说张冲是警方突破口?”
“对。”
“那我为了自身安全是不是该和你暂时分开?”
“这是我要和你说得另一件事。”
苏写意心里咯噔就是一下,以为他要说分手再不相见什么的。哪知道黎鹤轩说得却是——
“我们只能继续地下情了。”
陈威回来的时候身上湿透了,落汤鸡似的狼狈。苏写意不情不愿的开柜子找了套黎鹤轩比较宽松的衣服递过去让他换,并不问那个跳楼的女孩怎么样了,想来应该没什么事。
“救下了?”
她刚这样想,黎鹤轩已经问了出来。
“女孩儿的父母保证不离婚了。”说完陈威先去浴室换衣服去了,苏写意不屑,“我就说要真想死怎么可能几次都死不了。”
第二天雨过天晴,太阳重新耀武扬威起来。
苏写意的新店开业已经有一周时间,她虽然把所有事都交给了杨远,但今天还是打算过去视察一番。
当然,习惯了宅的妹子不是无缘无故变得勤勉的,只因为从今天开始病房每天都要多出一个碍眼的电灯泡,苏写意有点心塞,就不想多留。
黎鹤轩说以后要继续地下情,于她,其实影响并不大。或者说苏写意从没想过某一天把黎鹤轩拉到长辈亲戚跟前溜或两人毫无包袱的手牵手走在大街上会是什么场景。
总感觉不现实。
也许是因为她和他从认识到上|床都见不得光,就像每天日夜颠倒的人突然要改为九点钟睡觉一样,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习惯养成了,就会照着这个认知下意识的去看待问题,反而正常情况下的正常事宜会觉得不适应。
从分店离开,苏写意去宠物店探视自家的宠物猫和宠物狗。二哈康复后就被送到同一家宠物店跟喵喵作伴,两只在这里过得挺滋润,看得出店员照顾的不错,体型上至少肥了一圈。
接到堂兄苏锐的电话时,她正打算回家给黎某人煮汤圆吃,昨晚就他说想吃来着。
苏锐邀她现在到公司一趟,说是有事要谈。苏写意不太想去,她跟大伯一家最近闹得有点僵,当然怕被报复。苏锐却和她说,“是关于三叔的事,你来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