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景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和谢兰蕴道歉,不见扭捏,沈落有一点诧异他这份坦然。到底谁都是爱面子的,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错了,颇需要勇气。
只他先前的莽撞对别人造成的伤害已然无法挽回,沈落诧异过后便也没有了其他的想法。随着周宣景的一声对不起,接连有别的人站起来和谢兰蕴道歉。
庄夫子的话无人质疑,董云溪没有再说什么,误会自然而然解开了。当下又是这样的情况,谢兰蕴站起身与他们说了两句“没关系”,这件事便算是过去了。
等到休息的时候,谢兰蕴找到了沈落和她道谢。原本不是为了帮谁不帮谁才去扶她、说那些话,因而见谢兰蕴心有感激,沈落倒觉得受不起。但改变不了谢兰蕴的态度,沈落不得不陪她说客气话。
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除了让谢兰蕴对她极其友善、时不时喜欢找沈落说话玩耍之外,似乎也激发起了周宣景的自来熟。原来两人就是前后坐着,他问沈落问题,沈落不好不搭理。这也没什么,沈落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周宣景将给谢谢兰蕴的赔礼带到书院。纵然周宣景有错,可他已道歉,礼物谢兰蕴不好意思收,一直推辞。
周宣景手臂一扬,咧嘴对谢兰蕴道,“既然昨天是我错了,也说过要给你赔礼道歉,总是不好说话不算数。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就是一点心意,你不用怕我费了多少银子。”
谢兰蕴红着脸悄悄抬眼打量了下周宣景,他的笑容好像夏天的太阳,炽热又灼眼,可一旦照下来,便什么都能变得亮堂堂的。怕被发现,谢兰蕴飞快垂下眼,看见了周宣景递到她面前的狭长锦盒。
“还请谢四小姐收下。”周宣景将锦盒往谢兰蕴的面前再送了送,谢兰蕴迟疑着仍是收下了,还轻轻与他说了声谢谢。周宣景摆摆手说没什么,当即转身大踏步走了。
谢兰蕴回到自己的位置,低垂着头将锦盒打开,便瞧见里边躺着支剔红管花果纹毛笔。朱红笔管上精细雕刻着缠枝花果纹,雅致可爱,她一看就很喜欢。
这毛笔的长短适中,谢兰蕴拿出来稍微试了一试,觉得十分合手,能感觉到周宣景的用心,不由抿嘴笑了笑。将毛笔收回锦盒里边,谢兰蕴又扭头去找周宣景,见他正在和沈落说笑,看了会才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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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最后一堂是骑术课,趁着休息的空档,沈落换上自己带来的骑马装。她出来的时候碰到正巧也收拾好了的谢兰蕴,谢兰蕴相邀,她们便一道去马厩挑选马匹。
猜测韩玹上课一样会骑他自己那匹枣红大马,沈落在挑选马匹的时候,视线只在同样颜色的马匹上转。学院提供的用于学生上课用的马匹都是调、教过,极为温驯的,基本上挑自己顺眼的便可以了。
沈落看了又看,仔细比较了一番,最后挑中了她认为长得最好看、身形最是优美的那一匹。沈落本就会骑马,性子也不怯,将马从马厩里牵出来以后,她立刻翻身上马,跑了一圈。
周景宣从后面追上了沈落,两匹马并排往前跑着。周景宣笑道,“沈落,原来你骑马骑得这样好。”他的声音伴着风声卷过来,沈落莫名觉得有些无趣,她笑一笑说,“我还可以更好。”
沈落将手中的马鞭用力甩了几下,娇喝两声,她身下的马匹更是飞奔出去。周景宣愣了一瞬,便已然被她甩出去好远。周景宣一时好笑摇头,没有去追,谢兰蕴不知何时策马到了他的身边,笑容颇为腼腆。
谢兰蕴道,“谢谢你送的毛笔,很好看。”
周景宣转头看着她说,“那就好,我也放心了。”见谢兰蕴并不敢与他对视且极为害羞,不由得问,“你经常这样吗?”他语气听起来十分好奇,谢兰蕴却说不出话,他又道,“你这样很容易被人欺负啊……”
谢兰蕴摇了摇头,周景宣故作老成叹了口气,“我一个昨天才欺负过你的人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呢?这一说起昨天的事情,我就觉得过意不去。不如这样吧,以后你要是再被人欺负了,我一定帮你,好不好?”
周景宣见谢兰蕴依然不说话,伸手挠挠头以为自己又莽撞了。他摸摸鼻子,不觉脸色有点尴尬,“要是你觉得不好,那还是当我没有说过……”
谢兰蕴听言,连忙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有一点着急,可声音还是细细的,“谢谢你肯对我说这样的话,周景宣。”谢兰蕴仰起头,冲他露出了个尽量甜美的笑容。
周景宣见状,跟着她一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