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一脸诧异:“你怎知道?”
喻潇很是自信道:“想不想知晓是谁换了太后赏赐的金翟冠?”说话间用食指顶着金翟冠转着玩。
红绣垂眸道:“不想知道。”说着欲从喻潇手中拿回金翟冠。
喻潇抬着手不让她得逞:“你就不好奇?”
“有什么可好奇的,总归不能改变我已是御侍的事实。”红绣一跃,还是拿不到。
这一贴近,喻潇只觉满鼻充斥着她的胭脂气息,京城天香阁的十二月水粉,红绣今日用的是二月兰,清新的香味竟让喻潇觉着心猿意马,他往后退了两步,嘴角一扯:“既然你穿男装,我带你去怡仙院如何?”
一听就是花街柳巷,红绣沉下脸来:“侯爷请自重。”
喻潇还是坏笑着:“人生总有很多事情要去尝试。”
红绣抬眼瞪他:“你从未死过,需要试试么?”说完转身离开。
喻潇往前按着她的肩,红绣站在原地不想回头,在他意料之中,便抬手缓缓将金翟冠替她戴好:“在万岁爷身边,处处要注意言行,你太过冲动,很容易说错话。”
红绣随手将珠翟递给他:“估摸着昨日我已经说错话了。”
喻潇扣上珠翟,问:“你说了什么?”
红绣也没有隐瞒,将昨日在宣政殿给朝遇宣选封地的事同他说了:“于是我说了金陵。”
喻潇双眉一蹙,敲了她的脑袋:“你疯了么?”
“好痛。”红绣揉着头转身看他,“万岁爷只是说假使我是你的情况下,会选择何地。”
“你觉得我会像你这般愚昧无知么?”喻潇掐着腰,满口的讽刺,“金陵是何地?太.祖皇帝还是前齐国将军时的京城,已是亡国之都,你怎会选那个地方,你为何不说前南诏的太和城,嗯?”
红绣给他训的连连缩头:“人家又不通晓前朝史记。”那声音酥软到骨子里。
喻潇叹气:“你若不知选哪里好,直接说长安啊,有靖王的先例总归不会有错。”
红绣蚊子哼道:“我也想说长安,可那不是给靖王添堵么。”
喻潇这才缓过神来,总归红绣是向着朝遇安的,心系着彼此,也不知能瞒多久,一旦东窗事发,后果他不敢想象。于是语重心长道:“就因要帮衬着你心中所想,故而不能轻易表现出来,你越是助谁便越是害了谁。”他又是一声长叹,“你忘记御侍定选时的试题了么?万岁爷心里想什么,不是那么容易揣测出来的。”
红绣双唇微启,不知道说什么。
有些事喻潇也只是猜想,并用自己的方法护着红绣,终归不能现在告诉她,令其乱了分寸,他缓缓而道:“不过,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算是安慰么。
红绣沉默了半晌才说:“出来得太久了,我想去隔壁的府邸看看,你要去么?”
喻潇顿了顿,才说:“你去御侍府,我去怡仙院。”他又露出那副毫不在乎的表情。
红绣微愣,还是点头“嗯”了一声:“告辞。”
喻潇却先行大步离开,红绣在他身后说了句:“对了,万岁爷今日在含凉殿殿选秀女。”
喻潇充耳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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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侍府的金字牌匾已经挂在门楣之下,红绣站在门阶之下迟迟没有踏足,有很多事变化得太快,她一时还无法适应。护卫见日头已经高升,询问着:“郡主,要属下进去通传一声么?”
红绣回过神来,轻声道:“回宫吧。”
才走了不久,红绣忽在轿子里吩咐:“改道去壹招仙。”
壹招仙的小厮领着红绣去到玄字房,她点了水晶虾仁、芙蓉糕、桂花红豆粥,而后又添了份徽州米饺。
小厮笑道:“是莲花饺对么?”
红绣点了点头。
楼下的文昌先生正说着评书:“说到古剑山庄的庄主古星北,不得不要提一下古星南。古星南是老庄主的嫡长子,当年在江湖上可谓叱咤风云,引得多少绿林好汉想与其切磋武艺,而他却是每年只应一次决斗,而且是在中秋第二日……”
红绣听到是古姓,便想到在《资治通鉴》里看过一段,太.祖皇帝的皇后姓古,其父就是古剑山庄庄主,当年朝九归推翻前朝黄袍加身时,有两家人功不可没:古家世代铸剑,所铸之剑锋利无比吹毛可断,军队有了这般利器,自是如虎添翼;再就是江南沈家,倾其所有家财用做军饷粮资,沈家的女儿自然成了贵妃。而后无论谁登基为帝,沈家的女儿在后宫自是有一宫主位,只是没出过皇后而已。
正在想着什么,却瞅到对面天字房进了人,定睛一看竟是喻潇。
红绣略觉诧异,又见喻潇身边多了四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其中一个笑盈盈地将凭栏上的竹帘放了下来,转而什么都看不到了。
小厮在一旁上菜,红绣用箸戳着莲花饺,带着些怨色喃喃自语:“一下子吃六个米饺,也不怕撑死!”而后将虾仁一扫而光,又鼓着腮帮子道,“再一盘水晶虾饺……不对,是虾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