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勃然大怒:“你倒是养了群忠心护主的好部下。”
令贵妃终于忍不住了:“老二那时候要做什么?想一箭杀了我的皇儿么?”
朝遇安骇然,强撑着下了床缓缓跪了下来:“儿臣不敢。”
淑妃扶着他一同跪着:“姐姐此话可不敢当,给景辰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残害手足。”
令贵妃却不依不饶道:“莫不是想学太宗皇帝弑兄夺储。”
淑妃难得与人争执,口气确是不容置疑的:“令贵妃慎言,就冲太宗皇帝造就大昭太平盛世,也不容后人置喙其年少时的轻狂之举。”她直视着令贵妃,端起一副凛然之态。
令贵妃被她的眼神震慑住,却又心恨难平:“本宫豁出去了,大不了求万岁爷也赏我一条白绫,让我随祖姑奶去了,沈家世代衷心,却要一而再地受人欺辱么?”说着啕号大哭起来。
皇帝扶着额头,只觉得嗡嗡声萦绕,异常烦乱:“你们都少说一句。”然后缓缓道,“爱妃,你俩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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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灯房的女史们开始掌灯,石灯笼里的蜡烛冬长夏短刚好可以燃一夜。御膳房也跟着传膳,各种珍馐美食一并儿送往皇帝寝宫。
令贵妃留在紫宸殿,今夜,皇帝自是以她为重先行安慰。
淑妃坐步辇回宫的时候,单福庭带着徒弟一路小跑着过来,递上来个精致的盒子,里头是何东西他也不知。淑妃看都没看,只是手一松盒子掉在地上,里头的梅花玉簪摔成两截,她淡淡道:“本宫夜里双目不能视物,承受不了这份礼,还望皇上不要怪罪,不对,怪罪也无妨本宫受得。”
单福庭干笑着说:“三殿下不还留在东配殿养伤么,自然需令贵妃陪着。娘娘何须同皇上的赏赐置气,万岁爷还是很在意娘娘所想的。”
淑妃从未在奴才面前因别人而吃味过,今晚不知是怎么回事:“三千宠爱,雨露均沾,本宫算得了什么?”顿了顿,她又道,“回宫吧,明日本宫也去普光寺洗洗一身的红尘烟火味儿。”
单福庭唯唯诺诺地弓着腰:“娘娘好走。”而后捡起来地上的玉簪啧啧地心疼着。
小内监在边上问:“师傅,要怎么回皇上?”
单福庭觑他一眼:“自然是主子娘娘失手打碎了簪子心有不安,明日还会去普光寺上香,以求两位殿下身体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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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在司衣房担心了一下午,并不敢去紫宸殿打听任何消息,王珺面儿上比她还急,在房里不停地来回踱步。
直到两个掌彤史自紫宸殿回来,给王珺拦下了,又不好只关心一人,便问:“两位殿下的伤势怎样?”
掌彤史道:“靖王已经能下床了,三殿下还留在奉春堂。”
王珺握着双拳,喃喃自语道:“应该是无大碍的。”
红绣也松了一口气,她已听王珺说了行刺之事,安慰她道:“三殿下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
喆公公走了过来,这次很是客捧着手道:“令贵妃宣王掌衣去紫宸殿侍疾,王掌衣,请吧。”
王珺眉头轻蹙:“三殿下还未醒么?”
喆公公笑道:“劳王掌衣惦记。”
想起前几日的遭遇,王珺有些踌躇:“令贵妃指明是我么?”
喆公公点了点头。
王珺也没其他法子,只能跟他走。
这边王珺才出了庭院,又来个小内监道:“红绣姑娘留步。”
红绣觉得他眼生,便问:“有何事?”
那人笑了笑:“小的是靖王身边的内侍官灯寿,王爷在自雨亭等姑娘有事相告。”
红绣顿了顿,才道:“天色已晚,明日吧。”
灯寿拱手道:“王爷说姑娘若不去,便会在自雨亭等上一夜,还求姑体谅王爷身子负伤,别叫小的不好交代。”
红绣暗暗叹气:“你且暂侯,我回司里拿个东西。”
红绣将笛子拿在手上,又取了风灯,对他说:“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