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羽化这一折腾,镜子里倒影的模样,比之前更惨不忍睹了啊……
眼眶凹陷,身子瘦得都有点脱形了。之前结实的手臂腰身,现在也都跟麻杆似的。
就算是自己,看着这张病脸都觉得有点倒胃口了。而且更糟糕的是,如今的谢律已经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之前到底是长什么样了。
好像……就是长这样的?
不对不对!说好的“京城第一美男子”,怎么可能就长这样?
好在……还算是还没开始掉头发什么的吧。要不然,还真不如趁着样貌还算没破败到惨不忍睹的地步早点死了算了,好歹给阿纸留点好的念想不是?
“你怎么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慕容纸自他身后走上来:“阿沥去山下买了桂花糕,吃吗?”
吃。但是……
“阿纸,我要是再这么丑下去,你会不会嫌弃我?”
慕容纸愣了愣:“我本来就很嫌弃你啊。”
只听得阿沥正在附近扫地,而夜璞也窗便抱着孩子哄,双双闻言皆轻轻“噗”了一声。
“你、你也不需要那么直白的嘛!”骗骗我能死啊?!
“好了,就莫看了,何必对着铜镜这般愁眉苦脸的?”慕容纸将他从镜子前面扯了过来:“阿沥还买了些肉,这几日都教你有肉吃,我中午再给你烧你喜欢的鹅,补补就回来了。”
可就连挚爱的鹅,此刻也已经不能平复谢律受伤的心灵了。
“阿纸,你有没有那种……吃了不会痛,能像睡过去一样死掉的药啊?”
慕容纸脸色一沉:“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现下……当然还不想怎么样的!”谢律连忙摆手道:“但是,照这样下去,再过一段时间,我要是再这么瘦下去,变得跟个干尸什么似的,面黄肌瘦柴双目无视火棒一样动也不能动躺在床上,那我想,就还不如……”
慕容纸咬了咬牙,面露隐忍之色,转身便拂袖而去。
“哎……怎、怎么了?”
阿沥瞧着谢律一脸的不明就里,轻声道:“将军,你也真是!你说这种话,师父可不是要伤心的?”
“……”
“将军,从枫叶山庄回来这十几日,师父除了细心照料您,便是熬着夜去翻那《丹芷方》,还有后山藏书殿的各种古籍,虽是大海捞针,也是一心想要寻得什么法子缓了您身上的蛊。您却不顾师父一片苦心,说出那样的话,让师父怎么能不觉灰心丧气呢?”
“我、我当然不是说我现下想寻死的意思啊。”
谢律讪讪,只是镜中这个样子,自己实在是接受不来罢了:“都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又不是说是真的要怎样……”
“将军自己可能觉得是随口说说,可师父他……都是会往心里去的。师父日日想着你好,你却这样伤师父的心,实在是……”
确实。阿纸那性子,本就什么都当真。
而且自己确实是太口无遮拦的些。
谢律仔细想了想,倒也暗自后悔。追到后山藏书殿前,慕容纸正对冰冷的殿门口站着,也不进去,就只立在那儿直勾勾对着大门生着闷气。
“阿纸,那个……”
慕容纸回过头,双目之中一片灰蒙蒙的寂然,吓了谢律一大跳。
“阿纸,对不起,我、我……”
只见慕容纸勾起一抹冷笑,一把抓过谢律的袖子,便将他拖拽到旁边他和夜璞常常做药的小筑。在一格一格架子上翻了翻,拿下一个小红瓶来塞到谢律手中。
“这便是你要的。吃了马上能死,不会有半分痛苦!但我先告诉你,要死的话,自己下山找地方去死,莫死在我听雪宫里,碍眼碍事!”
“阿纸!”谢律忙忙拽住他。扳回来一看,就见慕容纸双眶发红。
“阿纸,都说是我错了。对不起嘛。”
“什么错了?你什么时候错过?你哪里会有错?你想死就去死!赶快点儿!没人拦你!拖着不肯死才是懦夫!”
身子被谢律突然用力往后一拽,慕容纸一个站不稳,直接被谢律捞进怀中。刚要挣扎,唇上便觉一阵暖。
他睁大眼睛,谢律双手箍着他的双肩,半点儿都挣脱不开。那双唇紧贴他的唇,咬噬温存,嬉戏逗弄,他怎样努力躲都躲不开,却被撬开了牙齿,只听谢律低低一笑,更是投入地亲吻他,手上强硬,唇齿间的动作却温柔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