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真对不住,施主,近日我寺谢绝香客布施。”
山门前正清理落叶的小沙弥见有人来了,便将手中的笤帚放在一片,癫癫的跑了过来,用有些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世生,随后双手合十道:“施主请回吧。”
此地虽已初秋,但树上叶子尚未红透,南风温暖吹过,而世生却身着皮袍大袄,也难怪那小和尚会觉得奇怪。
可世生哪里是布施的,在小沙弥打量着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这个小沙弥,越看心中越齐,心想道:这小沙弥无论是说话还是气息都与常人无二,难道这《实相图》也同那‘四海之螺’一般,里面存在着另外一个世界么?
不管怎样,还是先问清再说吧,于是,世生便擦了把虚汗,随后双手合十道:“小师傅有礼了,我途径贵宝刹并非想要布施,敢问小师傅,此地为何地界,有何名号?”
那小沙弥皱了皱眉头,心想道:原来不是香客,而是个想来借宿的啊,那更不能让你进去了。
于是,那小沙弥便对着世生说道:“施主不识字么,此处名为藏梅寺,地界离长安不远了。”
“长安?”世生心中一震,这个地名对他的打击着实不小,难道说,这这画里面的世界也和现实中的世界一样么?
于是,他慌忙又问道:“你说长安?可是那渭河南岸的长安城么?!”
那小沙弥用一副略显厌恶的神情望着世生,心里想着:这人莫不是疯子么?想这世上除了这个长安城外,还哪里有第二个长安城了?嗯,你看他大热的天还穿皮貂,应该就是个疯子,我跟这种疯汉饶什么舌?
想到了此处,那小沙弥便十分不耐烦的说道:“是是是,你快走罢,寺里要关门了。方丈又令,不接待投宿者,所以,你还是下山吧,那边有个镇子上面有客栈。”
我找客栈干什么!世生心中焦急,要知道他哪里有什么闲工夫投宿啊,画外面那乔子目已经要灭北国了!我是来这里寻找答案的。可为何会是这样?
等等?难道这不是画里?
世生越想越不对劲,因为他在这个‘画里’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五行之气,大地天空,风与植物,这些都与现实中一般无二,而自己又出现在了一个所谓的‘长安’地界之上。会不会这里根本不是在画中?我是被那幅画吸到了别的地方?
于是世生便焦急的说道:“我不是来投宿的,我问你,你们知不知道正道同盟?我是孔雀寨世生,如今妖星犯境天下即将朝不保夕,没时间了,请你们定要配合我!”
“什么正道同盟?什么妖星?”只见那小沙弥十分厌恶的瞪着他,随后一把抄起了笤帚。像撵苍蝇似的对着世生挥舞骂道:“你这疯子快快走开,如若不然的话,看我不打你。”
说话间,那小沙弥举起笤帚就要打,而就在这时,忽闻得寺门之内传出了一声如同敲钟般的爆喝:“干什么呢!”
这一嗓子传出,直将那小沙弥吓得浑身一哆嗦,随即。小沙弥的脸上满是恐惧的神情,只见他忙放下了笤帚,随后转头寄出了一副媚笑,毕恭毕敬的说道:“大爷,您醒了,要用斋么,没事。来了一个疯汉子,这就将他轰走不让这厮扰了大爷的清修。”
小沙弥的语气有些打颤,看来是被吓坏了,而随着他说话。世生只听咣咣咣响亮的脚步声传来,拿眼一瞧,但见一个宝塔似的糙汉子来到了门前。
也难怪那小沙弥会感到恐惧了,因为这汉子长得着实寒碜,身高体阔,足足比刘伯伦还要高上两头,面似黑炭,虎目圆瞪,那两条眉毛开着岔,竟是一个倒八字儿,脸上胡茬支愣着,厚嘴唇大黄牙,最恐怖的是,这人居然有三个鼻孔。
其实也不是三个了,只因这人之前是因受伤还是如何,导致了右侧鼻翼上缺了块小指甲大小的肉,如今鼻毛呲出,配合着那副脸色,打眼一看,真就像是三个鼻孔的怪物。
要说这人怎么长得呢,说是活人鬼相毫不夸张,而小沙弥十分害怕的对他献媚,但那汉子却毫不领情,只见他身处蒲扇大的手一把将那小沙弥拎了起来,那汉子则大笑道:“我清个鸟修,在这寺里住了些日子,你们这些秃驴非但不赶,还好酒好肉的伺候着,瞧你这欺善怕恶的嘴脸,和寺里其他人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说,你们是何居心?是不是那些狗官让你们稳住我?说!”
小沙弥在半空中不断的挣扎,被吓的哇哇大哭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僧,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师兄,师兄救命啊!”
见这小和尚被吓的尿了裤,那汉子便哼了一声,就在这个时候,寺里许多僧人闻声跑了出来,可尽管如此,他们也不敢对这汉子造次,只是惊恐的站在他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而那汉子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便呸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猫腻儿,但是我不怕,既然已经混到了这个地步,要杀便杀,我黄巨天再逃一步都不算英雄好汉!”
说罢,他一把将小沙弥抛给了那些和尚,和尚接住了小沙弥,仍是不住求饶,除此之外哪还有别的话?而那黄巨天见这些和尚还是这幅德行,便冷哼道:“还没话说么?好,那就给我去打酒煮肉!兄弟,你吃不吃酒,这些天面对这些贼秃烦死了,既然有缘,敢不敢同我喝上一杯?”
说完后,这黄巨天侧脸望着世生,而世生因为满心的疑惑,心想着不论如何,还是先摸清楚现在的处境再说,而这汉子看上去虽然莽撞,但却也像个直来直去的人,何不从他口中打探些事情?
想到了此处,世生便点了点头,随后抱拳说道:“多谢义士,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黄巨天见他抱拳,哈哈大笑。随后竟对世生施了个文人礼,随后侧身一让,对着他说道:“好,够胆,见到我不害怕,就凭这一点就值得让我结交,来。兄弟,你我后堂一叙。”
说话间他便将世生请到了寺里,而那些僧人眼瞧着这汉子将藏梅寺当成了他自己家,愣是没敢说话,只是眼巴巴的望着两人走远之后,这才灰溜溜的走了。
世生同那黄巨天并排而行。但见这汉子行步时虎虎生风,两旁太阳穴往外鼓鼓着,显然是个精通武功的高手,没过多时,两人便来到了那黄巨天下榻的地方,落座之后,黄巨天对着世生说道:“兄弟。刚才没问你,看你这身打扮,应该是塞外人士吧,但听你口音又不像外族人,在下黄巨天,未请教?”
不知为何,这黄巨天方才在庙门口时还十分蛮横,但进了屋后说话却得体有理。怎么听怎么一股子读书人的味道,这确实有些奇怪,而世生见他询问,便回道:“不瞒黄兄,在下世生,确是北国天都人士,敢问黄兄。此地当真是长安地界么?”
“天都?”黄巨天眨了眨眼睛,随后摇头说道:“恕我孤落寡闻,兄弟的故乡我着实没有听说过,不过你问这里。嘿,这里确实离那长安不远。”
看来那小沙弥当真没有骗我。
世生心中想道:可那小和尚为何不知道‘正道同盟’?就算他不知道正道同盟,但也应该知道那妖星太岁啊,要知道那颗灾星已经挂在天上三十年了,而且孔雀寨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世生越想越不对劲,而那黄巨天看出了他隐有心事,便对着他说道:“世生兄弟,瞧你似有心事,有何难处不妨一说,在下虽是落难之身,但如果能帮得上忙必定全力以赴。”
世生见黄巨天这么说,便将自己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只见他擦了擦冷汗,随后问道:“黄大哥,我能问一下,现在是何年何月么?”
听到了这话后,那黄巨天也有些纳闷儿,不过见他一身外族人打扮,所以他倒也没多想,便告诉了世生当今年月。
而他不说不要紧,一番话出口之后,竟将世生惊得跳起了身,随即只感觉到浑身汗毛直立,冷汗瞬间溚湿了前襟!
要说世生为何震惊?
因为,如果这黄巨天所言非虚的话,世生到的这里,居然是百余年前的世界!!
也就是说,世生被吸入《实相图》后,居然穿梭了时间,来到了百年前的唐朝长安!
这个玩笑可开的太大了,怎么会是这样?
可怎么不是这样?喘着粗气的世生转念又一想,心中猛地划过一个念头:三血换三泪,穿梭因果行。是了,穿梭因果便值得是穿梭光阴!
没错,因果之论包含时间光阴之理,好比你在春天是播种一粒种子,到秋天方能收获果实,而你之所以能得到果实,全是因为当初播种之功。
此番便是‘因与果’,而《实相图》具有印证因果之功,可以在画中穿梭时空,如今世生正是因《实相图》的关系而回到了过去,正应了那‘皇陵壁诗’以及‘摩罗预言’上所写的一样,想要知道前因后果,就只能亲自踏上这穿梭因果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