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礼节,虽然看出端倪,但书生并未说破,而是假装不知一般。便也如同那美公子似的,摆了摆手,说道:“有客进门,我又怎么会责怪呢?高兴亦是来之不及。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恩….”那美公子沉吟须臾,眼睛转了转,说道:“在下钟素。”
“原来是钟素兄台,是在下失礼了,快快请坐。”书生急忙说道。
“多谢。”那美公子微微一礼,便坐在了书生的对面,而那位书童,则是在其身后垂手而立。
“不知道钟兄弟今日前来所谓何事?”书生将晚餐推至一旁,如此说道。
“恩…..”美公子又是一阵沉吟,随即笑道:“久闻孙兄大名,乃是方圆百里的文学善人,所以今日静极思动,便来拜会一二。如有唐突冒犯之处,还望孙兄勿怪。”
“钟兄说笑了,我整日在这山间,虽然陪着那帮孩童读书也是乐趣,但无一人说话,也会难免心中烦闷。今日钟兄前来,能与我做个谈话的相知,我自是倍感欢欣。”
钟素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随即说道:“那我倒是来的正是时候。”
“不错,正是时候。”书生笑道,随即略显尴尬的说道:“寒舍简陋,又无茶水招待,还请钟兄勿怪。”
“无妨无妨….”钟素含笑摆手,说道:“你我苦读圣贤书,何必在意这般小节?孙兄为人正义,做为民之事,比那些食君之禄的奸佞强上何止千百倍?能与孙兄同席聊天,已是幸事。”
“钟兄过奖了。”书生连连摆手,谦虚的笑道。
“不不….”钟素却是正色的摇了摇头,说道:“孙兄所做之事钟某佩服,也正是久仰孙兄之名,今日才冒昧来访。所以,孙兄切莫谦虚才是。”
“唉….”书生怅然的叹了一声,说道:“我不过是无所建树,才会在这荒山求存,钟兄切莫将我看的多么伟大。”
钟素的面色微微暗了少许,随即说道:“谁人不知是朝廷党派之争,孙兄不屑为伍,才会被冷落至此。所以,孙兄切莫失落。”
书生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有感而发,钟兄不要往心里去。”
“这是自然。”钟素一笑,说道:“孙兄虽然不在朝野,所做之事却比朝野之臣务实许多。这才是小弟佩服的原因。”
“过奖了过奖了….”书生自是一阵谦虚。
钟素迟疑须臾,踌躇一下,说道:“不知孙兄对这大清朝如何看待?”
书生一愣,随即露出正色,说道:“钟兄,你我二人不在朝堂,便不要议论这朝堂之事还好。”
“是我僭越了。”钟素微微低头,带着些许歉意的说道。
“无妨,以后不要多提就是,小心祸从口出。”书生说道。
“多谢孙兄提醒。”钟素谢道,随即又是说道:“那敢问孙兄,你对自己的未来是如何打算的?”
书生苦笑摇头,说道:“我哪里还有什么未来?余生便在这荒山教教学生,孤独终老吧。”
“孙兄没有想过结婚生子,传承香火?”钟素接着问道,那白嫩的脸蛋上,添了一抹绯红。
书生一愣,顿时不知如何作答。结婚生子,传宗接代?可自己过活都如此艰难,又谈何成家?只是,当他看到钟素的清亮眸子时,不知为何,心神荡漾。
摇了摇头,将心中荒谬的念头驱逐。随即说道:“缘来便留,无缘不求。”
“缘来便留,无缘不求。”钟素在嘴中仔细的呢喃着这八个字,随即笑道:“好一个缘来便留,无缘不求。”
这一夜,二人聊到很晚,除了没有议论国事,其他的都有所涉猎。什么三书五经,居家之事。只不过,在有意无意之下,二人的话题好似更多围绕着男女之情、婚嫁传家之上。
直到月上树梢,钟素才在书童的催促下无奈离开。
只是,这许久的交谈,让书生的心中留下了钟素的影子。他不知道的是,钟素的心中,也留下了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