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得一人心:为什么都这么晚了黎律师还不休息呀
愿得一人心:因为黎律师是个没有性生活的工作狂啊
愿得一人心:啧啧啧……黎律师真可怜
黎旭扶额,忍不住想笑。
在厚脸皮这方面他很佩服卢晖,你朝他啐一口,反而会被他的脸皮弹回来的唾沫星子淹死。
他想了想,还是给卢晖回了一条消息。
黎律师(工作用):什么事
卢晖没有回复,他看见他的头像是一片灰色,才反应过来他已经下线了。
于是他又确认了一遍档案,关电脑,把风扇搬回床头,打算睡觉。
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电话,卢晖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那边很闹,背景音里夹杂着重金属乐器特有的摇滚乐曲。
那些声音慢慢淡了下去,卢晖大概是走到了大街上,或者上了楼。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起来今晚很多东西还没和你讲。”
黎旭把自己放在凉席上,全身舒展,摊平,享受着凉意慢慢浸润皮肤的感觉。
电风扇的风量小,吹开他的发丝,轻抚他的头皮。
他的声音就不由得变懒了些,鼻子里“嗯”出一个鼻音:“你说。”
“除了你说的那个视频……”卢晖顿了顿,“就是,你陪你那个客户看的那个视频……”
黎旭纠正:“是委托人。”
“好吧委托人。啧!管他呢!反正除了那玩意,你看过别的吗?gv之类的,男男动作片啊,我是说。”
黎旭:“……没有。”
他说谎了,之前他有想办法弄到过一点这样的视频,不过他对这些不是很有感觉。这些事他不想和卢晖说,以这个人的个性,绝对想尽办法来攻击他。
毕竟他是一个“没有性生活的冷淡工作狂”。
卢晖对这个答案满意极了,他安抚着自己快蹦上天的小心脏,开启撩汉模式:“没关系,那些都没意思。如果你想懂,我可以手~把~手~的教给你。”
黎旭喜欢卢晖压着嗓子说话的声音,很有感觉,带着美妙的诱惑力,听着像是喝醉了酒,沙哑,磁性。
“好。”
卢晖:“……”
“什么时候?”
卢晖觉得自己彻底没话说了。这他.妈到底谁撩谁?
“怎么?”黎旭问道:“你死机了?”
“没有。”卢晖狠狠吸了口气,揉巴两下头发,“求你别说这么冷的笑话……我说,黎旭,你认真的?”
“是。”
卢晖捂住胸口,看着天空,目光呆滞。他害怕自己会因心跳致死。
有时候黎旭觉得自己是个相当偏执的人。这种偏执,不是体现在哪件具体的事实上面,而是存在于他的内心。
偏执者必疯狂。
卢晖是他的导火.索,二十几年来,他一直压抑克制隐忍的魔怪,在一瞬间被释放出来,一发不可收。
这种放肆的快感让他陷入迷茫。快乐,同时也恐惧。像是向往,又像是抵触。
“黎律师?”
“啊。”他回过神来,“抱歉,刚刚在想事情。您全部看完了吗?”
“是。”对面坐着的老人笑着,“你准备的很仔细。说实话,我一开始都没想到你会再接我的委托。”
黎旭没有回答,他不喜欢说这些客套话,因着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我们不知道对方会再拿出什么证据,不过就目前来看,是我方占优势。”
“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
老人笑着,额头上的皱纹聚在一块,形状十分滑稽,配合着表情却显得很温和。“不过,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是最近遇到了什么困难?”
黎旭勉强笑笑:“劳您费心,昨晚没休息好。”
“哈哈,别太累着自己。我啊,现在很羡慕年轻人,你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消磨,也不怕别人的闲话。”
“您觉得年轻人就该冲动妄为?”
老人摆摆手:“倒不能这么说。人活着,贵在直指本心。犹犹豫豫,遮遮掩掩,反而遗憾太多。”
黎旭想起来卢晖问他的话:黎旭,你是认真的吗?
他蓦地笑了出来,合起手中的文件。
“我确实想通了很多事,谢谢您。在开庭之前您还是少走动,我明天上午再过来看您。”
“黎律师。”在他走出大门之前,身后的老人轻轻说道:“手下留情吧,不要把他逼得太狠。”
黎旭回头看着他,由于光线的原因,这个态度浅淡的老人,面孔终于添上了愁绪,日光与阴影一起刻在他的皱纹中,留下深深的痕迹。
黎旭问道:“他这样对待您,您还顾虑父子情吗?”
“嗐……他啊,从小就觉得我偏心。我对儿子的要求更为严格,是想让他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没想到他怨恨会这么深。”
老人叹口气:“可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哪怕他做的再不对,他也是我的儿子。”
回律所的路上,黎旭反复咀嚼这句话,像是安慰自己似的,轻轻喃道:“是所有人都会这么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