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黑得跟一个黑布隆冬的大洞一样，所幸精灵视力极佳，他们才能够如鱼得水行走于黑暗中。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没有点火——事实上，点火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用。

凯萨督姆的路复杂异常，即便是土著人士也有因迷路被饿死的前例，更何况是多年没有到达凯萨督姆的洛丝温。每到一个分岔口，洛丝温都要思索着前路。

丫丫的，我的记忆变得跟甘道夫一样不可靠！她低低咒骂一声。

他们走走停停，很快就来到了正殿附近，然而这边矮人的嘶喊声却越发低了下去。

由于一直在黑暗中，他们对时间流逝的概念并不清楚，只觉得过得似乎有一天一夜那么长。

“冲啊——”索尔的声音嘎然而止，像是一只被陡然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

紧接着，半兽人大笑声迅速蔓延到整个矮人之城。黑暗中，莱格拉斯抓着洛丝温的力气大得惊人，他们紧紧依靠着彼此，似乎下一刻就会被分开似的。

大殿里头传来半兽人难听沙哑的交谈声，伴随着咯咯咯的怪笑声。半兽人自有未成体系的语言——他们的语言就像是他们杂/交遗传方式一样揉和着各种语言。

洛丝温只从它们的只言片语听出索尔被砍下了脑袋——可怜的小矮人。

她往前凑了凑，从门缝里看向遥远的大殿中心，试图丈量他们所在地到达自己旧时住屋的距离，却看到索尔白发苍苍的脑袋跟旗帜一样被挂了起来。为首的一个强壮半兽人抓着他失去了首级的小身体，泄气般地拿着斧头乱剁一通后，扔给一边的下属。

“剁碎，喂乌鸦！”它粗着嗓子说。

“脑袋也要一起拿去喂乌鸦吗？”

“不，”首领想了想，拿着大砍刀肆意在脑袋上划上几条痕，凶狠道，“拿出去，挂在大门口，警告那群臭虫！”

他忽然仰起头来，吸着鼻子。糟了，洛丝温暗叫不好，后退几步，拉住莱格拉斯，一层水膜迅速覆盖住他们，牢牢隔绝他们的气息。

“怎么了？”有人问。

一个沉沉的脚步声停在门外，半兽人独有的嘶哑声近在耳边：“似乎有其他的小虫子溜了进来，关闭大门，守住各个通道，绝对不许他们离开！”

半兽人再次退去了，莱格拉斯和洛丝温两人紧紧挨着，许久，他们的尖耳朵彻底听不到外面的动静，莱格拉斯才凑在她耳边轻声说：“怎么办，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不过我自有我的办法。”洛丝温说。

而且她那些家当份量也还蛮重的，想要在半兽人眼皮底下安全离开，那难度相当于从丧尸群里抬着家当穿过。

咚咚咚——大地在震动，像是占股一样传来。

“那是什么？”莱格拉斯情不自禁叫出声来。

没有人回应他，一个全身冒火的黑影挥着长鞭走过门外，走廊安静得跟死了一样。黑影像是巡逻自己王国一样，大步走过。

“炎魔，上古时期魔苟斯的追随者，最后之战后魔苟斯被推出中土进入虚空，它们就分散各地，睡在不为人知的地底。”

炎魔似是听到他们的声音，敏捷地停下脚步。

莱格拉斯悄然将手摸上弓箭，对准高高的黑暗穹顶，那里藏着几只探头探脑的半兽人。

洛丝温出手要阻止他，那太危险了，不仅太黑而且距离太遥远。

然而，“咻咻——”几声破响，射出去的箭不仅去势有力更是精准无比，几只半兽人尖叫着掉了下来。

“趁现在！”洛丝温拉着莱格拉斯往前跑。

他们快速跑过大殿，进入了黑暗中，洛丝温在剧烈心跳中冲入了自己的房间。回过神来的炎魔迈开大步去追他们，却卡在侧殿门口，那大门太小了。它只能曲下膝盖，伸出手去抓他们。

炎魔身上冒出来的火苗不断喷进来，差点燎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