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打的都没改,何况是这打不着的呢。
岳青峰心中好似熔岩翻滚,地震波纵横,捏着手里那卷书问:“那下半册呢?怎么只有上册,我们连下册一起买,看看后面能怎么写吧。”
经理苦笑道:“我们这小殿可催不着文华宗的稿。许钜子是文华宗一殿之主,又是元泱苍华的总编剧,能挤出时间写个一册半册的就是我们的运气了,哪儿还敢催着他写了上册又要下册?”
那也就是,把我虐了个够就不写了,不让我跟阿初在书里团圆?
岳青峰这个气啊,亏得山里没有火山,不然当场就喷发了!
他“啪”地一声把书扔在摊子上,压着暗火淡淡地说:“先买这两本,还有我们那两套婚礼录像也打包起来,等许钜子这本书下集来了请直接送到我山下的自提站。”
他把钱扔下,带着连念初回到山上,摸着胸口坚毅地说:“想不到许钜子盛名之下,竟是这么个颠倒黑白的人!我不能让他这么肆意扭曲我们的经历,我要自己写!我要让诸天万界的道友和凡人都知道咱们是怎么结缘、怎么情投意合地走到今天的!”
他一怒之下,把小莲花从怀里解下来放在堂前摇篮里,研墨蘸笔,亲自写下了他和连念初相识相知的故事。
有那本《莲花满山,风满袖(上)》在案头激励着,他简直文思泉涌,日更两万,很快写了本三百万字的巨著。
名字就取自他与连念初初见时,涌上心底的那首诗——凝然心是白莲花。
他的心因为那朵白莲花洗尽轻尘,他的心里如今也只有这一大一小两株白莲花了。
连念初在旁边帮他收拾书稿,一页页仔细看过,觉得他写得每句都好。和许钜子那种戳泪点的写法不同,他写的更质朴,更真实,也因为真实而更能引动当事莲花的心,看得他仿佛重回到了当年相遇之际,一点点重温着这段经历。
平平淡淡的,但淡中带甜,回味无穷。
他觉得这本比许钜子的更好,一定有更多读者喜欢,扳回他们看了那本《莲花满山》之后留下的错误印象。岳青峰也这么想,拿着纸稿自信地说:“这才是真正的纪实文学,真实——才是最能引起读者共鸣的东西,我们真实的生活一定比许钜子编出来的狗血文章更有魅力!”
小莲花在桌边拍着手,似懂非懂地叫:“有魅力!”
他又有些担心带坏了女儿,连忙把书稿收起来,压低声音说:“满衣越来越聪明了,以后不能再在她面前说这个,别弄得她想早恋了吧?”
连念初戳了戳她软软的小脸蛋,骄傲地笑道:“不用担心,我当年还是朵粉莲花呢,看了那么多圆光剧,也没学会恋爱。咱们女儿天生就是雪白雪白的白莲花,不会随便就被什么人打动的——除非是遇到岳兄你这样俊美温柔又有心的人。可是遇到这样的人,就是喜欢上了也没什么不好。”
他抬手按上岳青峰的心口,双眸犹如倒映着星光般闪亮:“我就愿意永远做你心里的白莲花。”
岳青峰拿书稿挡着脸,趁着女儿看不见,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深情地说:“你就是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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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青峰那本倾注心血,完全按着他们相知相恋真实过程写的书终于付梓,由文艺、智慧、书籍几位神祗的神殿下属书店强推。
然而最终还是没卖过许钜子那本完全背离事实的幻想小说。
他不敢置信地找上三位神祗,问他们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名气不够,所以卖气不佳?要是再附上几张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当赠品,能不能再卖得好些?
那三人安慰了他许久,终于在他的逼问之下说了实话:“大家从网上都知道你怎么坑蒙拐骗地把莲花道友拐回家了,谁还要再买实体书看一遍啊。许上真那本虽然不合现实,可内容跌宕起伏,虐得很爽,读者们看这种恋爱小说就图个爽,当然比你那本平平淡淡隐伏心机的卖得好了。”
岳青峰不服。
他觉得还是因为自己名气不足,现代人又耐不下心看书的缘故,回去跟连念初商量,想把这本书的内容拍成圆光,到各大小千世界推广。凭着他们俩的脸和两人之间自然的甜蜜气氛,他就不信没人爱看,就不信打不过许钜子的小说!
连念初坐在床边听着他的设想,边听边偷偷地笑,在他满怀期待地问自己“怎么样?”时站起来,一把搂住了他,轻轻摇头。
“别人怎么写、怎么想的我都不在意,我也不想拍片子给外人看。岳兄,我就是个老老实实的、只会种地的小妖精,可当不了大明星,演不了戏。我喜欢你是从心里出的,要我演出来,我反而演不好,我也不想再你面前假装什么……
“你说过我是你的心,所以我想在你面前只有真的想法、真的心意,一点假也不做。你要是喜欢艺术,咱们将来就把小莲花培养成演员,咱们俩之间只有真的、坦率的,不要演戏好不好?”
岳青峰胸口好像被大锤迎面敲了一下,心又疼又酸,暗暗后悔——他这是跟许钜子较什么劲,差点让他的大莲花担心了!
就是外人都以为他们的感情充满波澜,他是个保护不了连念初的弱者,又能怎么样?他们自己知道真相,他们的经历、感情都是真的,他们过的是书里人没有的幸福生活不就够了?
珍爱生活,远离小说。
他一道真气打碎了摊在书桌上的两本《莲花满山。风满袖》,抱着莲念初转了一圈,把头埋在他胸前,深深吸了口充满草木清芬的气息,重重地说:“我们不演了!!是我错了!别人看我们好不好又能怎样,我不会把咱们现在这么幸福的时光浪费在重复当初还没在一起的日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