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上有灵力保护,不至于烧伤,可还是被空中飞扬的粉末刺激得流泪不止,柳潇然手一颤,长箭落空,闭着眼恨声道:“好好好!我向家族瞒下你和楚家那些人的行踪,独自追到这里来,你就让你的小情人弄瞎我的眼睛!来,你来杀了我啊!我宁愿死在你手里,也不死在这种人的毒素下!”
楚飒也泪流满面,强忍灼痛睁开一线眼皮,看着连念初,愤然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是池家还是王家?这些只会背地里下手的卑鄙家伙……”
认便宜吧,我还没往下倒水呢!你们俩一个杀人未遂、一个拐骗杀人既遂还好意思说别人?
连念初冷笑了一声:“我谁都不是,只是一个见义勇为、热爱和平、敢于和黑恶势力作斗争的普通修士罢了。我已经报警了,不用谢我,我的名字叫白莲花!”
“你敢!”楚飒恨恨地抽了口气,洒着雪白硝酸钾结晶的脸忽然像烧着的炭一样红得发亮,抬手掌心的魂契印记更是牢牢对准了山河,一再催促:“山河,杀了他!吞噬他!回到我身边来!”
山河在连念初怀里挣了一下。
他的动作极轻,轻到连念初几乎有没感觉,那具小小的身子就从他怀抱里脱出去了。他右手还拿着一支吃到一半的甜筒,眼神淡漠如冰,只用脚尖站在锁尘一点点边缘上,低头看着楚飒,动了动嘴唇。
连念初和那两人都平生第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我不能杀……他身上……气息……有我的……是我的一部分……”
一道冰冷浑厚、仿佛自带回音的宏大声音在森林中回荡,与这孩子小小的身体极不相衬。
楚飒震惊得差点握不稳剑,柳潇然也忍着刺目的疼痛朝上方看去。两人一边抹着泪一边震惊地看着空中雪白精致的锁尘,同样通体洁白、五官精致得有种非人类感的连念初,心中剧震,一同追问道:“你到底是谁?你真是山河的失落的另一部分……”
不不不……山河感觉到的同源灵力不是他的,是岳兄烙到他手上的,他顶多算个送快递的。
不过上一位有缘人陆泽始终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甚至直到碎片离身也没有任何感觉,这孩子居然能认出岳兄留在他身上的气息!这是因为修士本身就比凡人敏锐,还是这孩子本身的特殊之处造成的?
难道这孩子以前曾被人撕裂过灵魂,楚飒跟他签的血契并不是他神魂出问题的真正原因?
他摆了摆手,想先问清楚此事,刚刚开口却被一连片轰然巨响打断。
北方一片高大粗壮的古木同时朝外倾塌,烟尘中走出来一群穿着灰色制服,头戴贝雷帽、英气勃勃的年轻男修。领头的是一个颇富上位气息的俊朗男人,走进来先微笑着朝他们三人行了个举手礼。
楚飒惊怒交加,问道:“你真的报了警,找了灵师宗盟警备部?”
他倒是想报警,也得有这个世界的手机啊!千蜃阁还没大方到连手机都发的地步。连念初朝他翻了个白眼儿,怀抱山河,警惕地看着新来的那群人。
领头的灵师倒是很体贴,先对他歉然一笑,然后向柳潇然点了点头,低声道:“多谢柳公子带路,从楚飒叛逃之后我就一直安排人跟着公子了,今日果然有了回报。”
柳潇然脸如凝霜,沉声道:“不必!柳某日后必定登门造访,以谢今日。”
那人听着不过微微一笑,一双眼却将连念初与他怀里的山河从头打量到底,眼中射出毫不掩饰的惊喜、迷恋和占有欲:“两位灵枢请了,在下是灵师宗盟下属警备司司长池焕,受楚族之托,特为迎回山河灵枢而来。不知这位灵枢如何称呼,可有灵主相伴,原身又是山河灵枢失落的哪一处……”
原身?哪处?
这人还挺客气,一口一个灵叔,一口一个灵主的,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但感觉都应该是挺高大上的东西。不过可能是装过头了的缘故,用词有点不准,不是应当问他是山河的哪位亲友吗?
连念初懒得搭理他们,倒想跟山河解释一下掌心那道气息烙印的事,可一低眼看见小小的有缘人窝在自己怀里,小口小口啃着甜筒——其实从他的角度也就看见个头顶,再多一双捧着冰淇淋的手,顿时就把想说的话堵回了嘴里。
不知是不是事先知道了这孩子是恩人真灵转世的缘故,他越看就越觉得可爱,不舍得为了这点小事打扰他吃冰淇淋。
算了,先让孩子吃痛快了呢!他索性把事儿都揽到自己身上,一梗脖子直硬地对下面的人说:“你们就叫我白莲花吧,这孩子虽然不是我的,但我一定要接走——我、我是他爸爸的朋友!”
反正是岳兄真灵转世,譬如是他儿子也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