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偷的!是王爷给的!”
“玉令从不离王爷身,他怎会给你?先前在帐中,你当外人的面灭自己人威风,你可知众将愤愤不平,要拿你治罪。”
“是他出言不逊,有错在先!按军规以下犯上,就得责罚!”
“妩夫人,别怪孟某说得难听,你不过是个妾,叫你声‘夫人’已经给足脸面。如今王爷晕迷不醒,军中动荡不安,你竟然还偷玉令,看来真是留不得你。妩夫人,请把玉令交出来,荣国兵马可不能落在一个女子手中。”
说着,孟青伸手。阿妩不自觉地扭身,怒目相视。
“这是王爷给我的,不是我偷的!交给你,你又能做什么?我知道你想借机除掉我,想把我送去周国,我不会让你如愿。”
“妩夫人,孟某不想动粗。若你不给,自然会有别人问你拿,到时就不是我说了算了,你瞧瞧军营里死伤多少,有多少人把此罪怪在你头上,若你明白,就拿出来吧。”
“我呸!”阿妩怒火上涌,气得脸红唇颤。“这些个孬种、懦夫!打不过别人就怪罪女人,怪不得周王能踩在荣国头上,不是他太强,而是你们太弱!”
她大声骂声,几乎整个平洲都能听见,旁边有人坐不住了,站起身气势汹汹朝她冲来,一个推搡,阿妩往后跌去,差点摔倒在地。
“别!”孟青拉住那人,以眼示意他退下。接着,他又走到阿妩身边,好言相劝。
“这里人多,你身子又不方便。交出玉令然后回周国,皆大欢喜,也不用受苦。”
“我就知道你巴不得我回去,我走了,你也就痛快了?什么时候德高望重的孟先生也学会胁迫一个弱女子了?”
说着,阿妩极为轻蔑地勾起唇角。孟青不为所动,也没半丝愧色,挺身直言道:
“我是为国为民,不是为你。”
他说得理所应当。阿妩是祸水,是会装柔弱的妖,是万万留不得的灾星。以前潘逸护着、荣灏宠着,他无从下手,而现在两人都离她而去,他不会放过这千截难缝的机会。
想着,孟青又上前一步,摊开手逼她叫出玉令。
众目之下,阿妩走投无路,唇咬得发白,终于她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玉令,一把拍到他手里。
“多谢。”孟青莞尔,将其放入怀中,接着对身后侍将命道:“告诉军使,妩夫人会随他去周国,望周王遵守承诺,撤去兵马。”
话落,只听到一声长吁,众人皆大松口气。阿妩就这样被他们推了出去,她恨、她怨,一双秋眸盈盈,忍不住落下两滴泪珠儿。
“我要见荣灏。”
孟青淡然一笑,回道:“不行。王爷不能见客。”
阿妩微愣,顿时横眉竖目。
“这轮不到你定夺!”话音刚落,她转身往荣灏住处跑去,虽挺着大肚,可人却灵巧的像条鱼,唰的一下,从侍卫眼皮子底下溜走。
“抓住她!不能放她进去!”
孟青大喝,但还是晚了一步。荣灏住处离此不远,阿妩气喘吁吁地冲入院内,猛地把门推开。
“荣灏!”
她连名带姓地叫他,一头扑倒在榻前,声泪俱下。
“荣灏,你醒醒!我要去了,你再怎么样也得看我一眼,不枉我陪你一场。”
她拉着荣灏的衣,埋首在他胸前,哭得伤心欲绝。孟青还没进门,就已听见撕心裂肺的哀泣。
“你们别都愣着,还不把她拉开!”孟青板下了脸,侍卫见状上前拽住阿妩的胳膊。
阿妩缠着荣灏的手臂不肯放,哭着闹着,凄声道:“你没良心!我怀了你的骨肉,你却不管不顾。若我要去,我定是带他一起走,到了阴曹地府,就到阎王爷面前告你一状。荣灏,你快醒醒!”
荣灏几乎要被她拉下榻,侍卫见之咬了牙,将她手指一根根掰开。松了右手,左手抓上;松了左手,右手拉紧,阿妩捏着最后一根救命草,哭得梨花带雨。
从没见她这般伤心,好似情难断恩难灭。孟青像是棒打鸳鸯,残忍得无人性,不过他知道阿妩,这定是她使得奸计,潘逸上过她的当、荣灏上过她的当,而他偏不着她的道。
“你们把她拉走,别伤到王爷!不用管她怀里骨肉,没了还能再生!”
孟青厉了脸色,就如恶鬼可怖,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厌恶一个女子。侍卫听令,下了重手。阿妩跌到在地,腹中一抽,痛得她蜷起身。
动静这般大,荣灏仍是死睡,阿妩看着他,心有不甘,趁侍卫走神,她一把抢过他腰间短剑,抵上咽喉跪在榻前。侍卫大怔,不敢轻易妄动,孟青也不禁愣住,惊恐地看着她手中利刃。
“我是不会走的,既然选了你,我就跟着你一辈子,做鬼也要缠你。”
话落,阿妩挥剑抹脖,银光闪过,迸出一丝鲜红。
毫无反应的荣灏突然抖擞,他睁开双眼,直直地弹起身,如梦呓般道:“怎么这般吵闹?没见本王正在下棋!”
话落,他转过头伸手摸去,触到了一张泪容,再往下摸,温热且带点黏稠的玩意沾上了他的指尖。荣灏不自觉地将指含入口中,腥咸的味道像是血。
“荣灏……”
阿妩嘤嘤抽泣,短剑无力掉落,脖上殷红湿了衣襟。荣灏愣愣地望着,闻到铜锈似地味道,他突然放声大叫。
“阿妩!阿妩在哪儿?!”
他伸手乱摸,显然看不见趴在榻边的妩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会有三更~~~绝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