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看着从山下黑压压爬上来的人群，把手里的匕首握得更加紧了。
转过头看着面露讥诮的阿绫，心上一横，手臂一歪，直接将身前的南亓割喉！
若是等这个人上前，以她和江的血量恐怕一人一刀都不够他们砍的。
本来她和江的计划之内是没有杀死南亓这一项的。
她们所做的一切筹谋，只是想逼阿绫收回江体内的系统的。
毕竟一旦杀了南亓，她们和阿绫就会直接对立。
和虚拟网游世界的主脑对立怎么想都不是明智之举……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不曾想阿绫竟然出这一招，简直釜底抽薪！
既然如此，顾令也只好启用计划二了。
计划二是顾令自己所想的，并没有和江以闲有过商量。
其实，顾令潜意识认定，计划二才是最有效的办法，虽然不能两全其美，但是却可以直至咽喉，将阿绫彻底铲除！
只是如此一来——恐怕……
南亓的鲜血从他的喉咙间飙出来，溅在了顾令的脸上，双眸温柔似水，白皙如玉的脸颊上带着点点红梅，就像冬日踏雪寻梅里的惊鸿一瞥，淡色的唇瓣被染成了妖冶的红。
黑发飞散，白衣摇曳，像是风中的栀子。
美得让江以闲心惊肉跳。
这一刻江以闲似乎在顾令的身上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
或妖娆，或纯然，或冷厉，或温柔……
人有千变。
江以闲爱顾令的千变。
可是，她不爱死了的顾令。
她想让顾令活着，永永远远、健健康康、无病无灾。
但是……顾令死了，就死在江以闲的怀里。
人一心想死，没有谁能拦得住。
气运之子一心想死，就连整个世界的法则都阻止不了。
咽喉处是一个人的命脉，脆弱至极。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脆弱的地方，顾令却亲手在自己的身上开了个口子。
“你，要等我……”顾令话音刚落，便失了气息。
江以闲猛的想起——
那夜巫山*之后，顾令曾面带笑容，状若随意的问过她：如果没了系统，你死了，还可以活吗？
江以闲摸着她的小手，说：这些年系统在她身上得到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因为系统，她的灵魂已经增强，就算是空间壁垒，应该也能勉强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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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绫显然没有料到顾令竟会直接放弃自己的性命。
她瞪大了眼睛，却不能阻止她费劲心力创造出来的世界灰飞烟灭——
远山青黛在一瞬间倒塌，像是空中楼阁，没有了力量的扶持，顷刻间化为灰飞。
亭台楼阁是阿绫查了无数史书才制造出来的最精致的作品，可是依旧逃不过倾颓的命运。
无数玩家好不容易才爬到了昆仑山，还没有来得及将自己最得意的技能剑决往红名身上扔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已经全然透明，随即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已经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东临的剑消失了，剑穗也消失了，紧接着他的整个人也消失了。
南亓的尸体随着地面的崩塌，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
就像是电脑系统——一瞬间崩盘。
又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天地开，混沌起。
身着白衣，面无表情的女人横抱着一具尸体，悬浮在半空中，如履平地，身后灰白色的天地是她们的点缀。
这是阿绫在与这天地消失之前眼里唯一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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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闲——宝贝——起床了——”
江以闲的妈妈同样和江爸爸门当户对，是那一辈的名媛，只不过在外是端庄高贵的姿态，对内，特别是对自己千娇万宠的小女儿却是十足的慈母，和普通的家庭没有什么两样，宠溺万分，生怕自己对她的关心有什么遗漏。
“宝贝，今天你要去报名嘞，好不容易在你爷爷那争取来的机会，要是错过了，那可就没有了！”江妈妈进了江以闲的房间笑着说，就连阳光都染上了她的笑意，洒在江以闲的脸上，暖烘烘的。
不知是她说的哪个点戳到了睡梦中的江以闲，又或者是阳光太过热情，只见床上十八岁大小的姑娘猛的睁开了眼睛，“噌”的一下就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来。
迷蒙着双眼，怔怔的，俨然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模样。
江妈妈将江以闲准备好今天要穿的衣服放在床头，摇摇头，“注意着点，早晨起来，容易感冒！”
江以闲这才像是知道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一样，僵硬的转过头，看着眼前模样熟悉的女人，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江妈妈失笑，伸出手在江以闲的眼睛前晃了晃，“怎么了？好不容易才能去南戏，还高兴得愣着了？”
“······妈。”江以闲张张嘴，到底是说出了她最想说的一个字。
江妈妈巴掌糊上江以闲的脸，轻柔的，像是糊棉花，“怎么了？睡了一觉还不认识你年轻漂亮的妈了？”
笑意慢慢爬上江以闲的脸颊，嘴角上扬，柔和的不可思议。
收拾一番，起床，吃早饭。
餐桌上，她见到了她的爸爸、哥哥。
一上午，江以闲都是笑着的，傻乎乎的，看得她哥还以为自己妹子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南戏就在京都城里，比起那些外省来的学生来说，江以闲要拿的东西少多了，仅仅一个行李箱就搞定了。
将自己的宝贝女儿送出门，江妈妈嘱咐道，“别忘了晚上上你爷爷家吃饭！听说你堂哥又找了个女明星，恐怕这顿饭也要吃不安生了！”
江以闲现在说话都是高兴的，搭话道，“什么明星啊？”
“听说是叫什么顾令，娱乐圈子里的东西，我可不怎么懂。”江妈妈絮絮叨叨，替江以闲整理衣领。
“顾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