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便来了个对视,恍若受惊的兔子一样,浑身抖了抖,却还是沉浸了那双冰凌凌的眼睛里。
明明是差不多的岁数,偏偏沈妡就被江以闲看得那一眼,压得喘不过气来。
江以闲歪着头,饶有兴趣地再次上下打量了女主,又道,“不想起来?想跪着?”
这话一出,就连一直坐在一旁悠悠闲闲地喝着茶,不置言辞的贵妃都忍不住看了过去。
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对皇上上心了?
平时不是都不管后宫是非的吗?怎么今儿个为难起一个小小的贵人了?
沈妡在殿选的时候,就凭借出色的容貌和过人的才艺让皇上给记住了,亲封了贵人,还特意替她选了宫殿,在新一批秀女侍寝的第一天就点了沈贵人的牌子。
如此上心宠爱,虽比不上贵妃和宫里的受宠的妃嫔,但是对于一个刚进宫的小姑娘来说也算是不得了了。
如果皇后起了争宠的心思,以皇后的家世,自己恐怕不会好过了。
贵妃莹白的手指细细摩擦着手里的白瓷杯,暗自打量着皇后娘娘,心里思索着她的意思。
这一打量,就感觉出了不对味。
在后宫生活,最主要的是揣摩清楚上位者的意思和一些习惯。
贵妃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固然有家世的原因,她摸清楚了皇上和皇后的脾气也是其中之一。
皇后娘娘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可是现在她有些不确定了。
明明同样的素净的罗裙,今儿看着似乎多了些别的味道。
突然有些······撩人了?
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抬手姿态,却带着几分禁欲的诱惑。
以前是真·木头人,现在,贵妃娘娘不确定了。
江以闲挑眉,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沈妡,可怜巴巴的样子,性子里有点怜香惜玉的臭毛病又冒出来了。
原本是一明艳地美人,硬生生地被自己吓得快哭出来了。
真是罪过。
这样想着,江以闲便忍不住站起身,抬起穿着绣花鞋的脚,拾阶而下,走到沈妡的跟前,蹲下身,月白色的罗裙飘散着,隐隐带着点微蓝,柔和而清澈,恰如江以闲的眼睛,“我很可怕吗?”
这只是简单的问句,简单的问题。
奈何江以闲很久都没有混过古代后宫了,对于后宫的女人一句话拐着弯理解的生存模式还不太适应,她可不知道这个时候沈妡想哭的心都有了。
沈妡只是一个有聪慧的小姑娘,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步步算计那是在中后期的时候,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成长,胆子虽然大,但是还没大到可以忽视这一听就带着恶意的问句。
“婢妾,婢妾不敢。”沈妡带着哭腔道,一身发间的珠坠儿摇曳,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江以闲无奈一笑,原本就精致出尘的脸,瞬间就生动了起来,让原本还眼眶微红想着如何度过眼下的难关的沈妡看直了眼。
只见她伸出了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明明同为女人,却无端让沈妡觉得有几分脸红心跳,这是在任何时候都不曾有过的感觉,就连昨晚和皇上独处也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嗯,为什么会拿一个女人和男人比?
意识到自己不妥后,沈妡不再胡思乱想,顺着江以闲的手势站了起来,低垂着头,声如蚊蝇,道,“谢皇后娘娘。”
江以闲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己干了什么,在她看来不过是简单的扶一把而已,没有任何特殊的动作。
沈妡以她女主的身份,在江以闲的心里有几分特殊,但是并不重,和皇帝这个任务主体一样,没什么区别。
江以闲也没有想贵妃所想有为难沈妡的意思,即使是因为她的任务是得到皇帝的宠爱。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乖乖地好好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吗?
天天吟诗作对,你弹琴来我跳舞,你唱歌来我作画,身处于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皇宫,身边美人环绕,美酒佳肴,百花盛开,言笑晏晏,过的那就是人间仙境的日子。
不是挺好的吗?
想到系统任务,江以闲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原本对直女来说是挺正常的任务,在以前,江以闲也许还能毫不在意地接下,毕竟是宫斗,随便玩玩就能完成了,可是,现在她不确定了。
对于硬邦邦的男人,她似乎对于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更有兴趣,怎么办?
让她和男人睡觉,真的不是坑吗?
这样想着,江以闲的手不禁带了点力道。
“娘娘,你弄疼我了。”耳边传来沈妡略带着哭腔的声音,眼角还未褪去红晕,衬得她越发娇弱可人。
江以闲松开她的手,看见了一道红痕,还不等她说什么,只听殿外小太监唱道——
“公主殿下到——”
公主殿下。
养在皇后身边的公主殿下,就只有那一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