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余家鼎沉思片刻,随即摇摇头。
“眼下姜家嫡系过得并不好,家主正在一点点蚕食掉他们的实力,他们都是聪明人,这时候要是再打不出底牌,以后就不会有任何机会了。”说着话,余家鼎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笑。“这两个家伙打得好算盘啊。想在战争发动之际,让我趁乱携姜云浩出院而入姜家,然后这两人借姜宏哲血脉拉大旗反攻家主姜庸……这剧本不太好啊……”
孔良轻笑两声。
“我倒忘了,你家本来就是卖故事的,改剧本没少经过你的手…..”这是实话,在局创办之初,余家鼎的父亲收集天下各州域的名人故事,但因缺乏人手,其间绝大多数都由余家鼎编纂,现今流传天下的
,更是由余家鼎全权经手。
故此,改故事改剧本谁也不是余家鼎的对手。
而天下之间,又有什么不是故事呢?
“这剧本……你不感觉缺点什么东西?”
孔良点点头。“好像少了你和我。”
直言不讳,孔良一语道破了余家鼎话语中的隐藏之意,这不禁让余家鼎轻声笑了起来。两个人是知己好,但其实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也就三、四年而已,但这世就是如此,总有些人分外合得来。
“你想怎么改?”孔良继续问。
“……”余家鼎一手摩挲这下巴,并没有立刻出声,他似乎沉思了一下,随即忽然莫名其妙似的问了一句。“你感觉姜家如何?”
这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孔良知道,余家鼎这样问一定是在谋划什么。
“夺天时地利之和,为一方霸主。”
孔良言简意赅,既说明了司隶姜家地理位置优越,涉足三州地域第三个州域为交州,位于司隶西部,只是占地极小,故而也可以称之为两州。,实力强大,天下十大强力兵种握有两个,可谓锋芒毕露,但也很隐晦的说明了姜家缺乏人和,家族里嫡系与庶族之间的争斗不断,这间接地,阻扰了姜家强大脚步,否则,凭借姜家的实力,数十年过去,必然不会如现在这般寸土未扩。
“确实如此。姜庸想要借青州之手,消耗嫡系实力,然后趁机吞噬,扩大自己在家族中的影响,甚至完全掌握……”余家鼎眯着眼,继续道:“而姜家嫡系想借姜云浩的真实身份,拉虎皮大旗,掌大名大义,让姜家内部势力纷纷倒戈,以此推翻姜庸之手……姜家这么强大,却被庶族与嫡系两个派别牢牢束缚住了脚步,你不觉得可惜吗?”
孔良挑动了一下眉,心中某种预感蔓延,却不敢确定。
“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姜家放在这些人手里太浪费了……为何我们不夺过来呢?立姜云浩为主,我们来做他的左右手,然后反入姜家,这剧本岂不更吸引人……”
声音很轻,但犹如惊雷般,瞬间轰入了孔良的脑海,让他有那么一瞬间处于真空般的茫然状态。
姜云浩,余家鼎,孔良,三个身无旁物的院门生,想要夺取司隶姜家?!!
这已经不是用‘惊讶’这个词,可以描述出来的感受。
余家鼎没看他,反倒是从木亭中站起,向凌乱的庭院中走去,脚步踩在树叶枯枝,发出一种‘咔哧’的轻微声响,脚底沾染了那个死去之人的血迹,他只是低头看了看,便又自顾自的开始在庭院中闲庭信步。
很多人都说他是疯狗。
因为他反复无常见谁咬谁的习惯作风,让旁人都不由生出这样的感觉。但却少有人知,第一个说出‘疯狗’的人就是孔良,因为孔良清楚,这人骨子里有一种疯狂,乱世为人,有谁愿意做畜类的狗呢?
没有。
除了余家鼎外,一个人都没有。
所以没人能完全懂得余家鼎,实际他很简单,就像无论是谁扔出块骨头,狗都会去吃一样,他就是为了利益而活,不是谋者那种多少年多少年的长远利益,余家鼎只要眼前可以看得见的利益,他就会去做。
姜家,天下霸主,家主之下左右手……
利益很大很好,而且看得见摸得着,虽可能性渺茫,但它并不遥远。
这就足够了。
余家鼎想着,把目光望向了远方,雨后天晴,天空中湛蓝色一览无余,三月,冷暖交替,恰是多变的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