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青峰没有走窗户,放下镇云魄便率先负手走进同乐坊。
虽是早上,同乐坊依旧是歌舞升平,全没有落青峰所说的那种大难将要来临之前的征兆。
镇云魄这两日总来同乐坊,竟让一些不是每日都来的客人,以为她就是佟灵婵所说的那个新来的魁首。
镇云魄与自己前面的落青峰相距甚远,因为她虽然常来同乐坊闹闹耍耍,却始终没有真正看看这里面的一景一致,此番前来反正也不是自愿的,不妨缓下了脚步。
一个衣着考究的书生装扮的男子上前一步,轻声软玉地唤住镇云魄,“姑娘。”
镇云魄不知道这男子要干什么,所以也便放慢脚步,不理会落青峰去了哪儿,侧目好奇地看着这个表情还算是和善的男子。
因为镇云魄停下来看了这个女子,所以其他的男子也因为镇云魄的停驻而围了过来。
“姑娘可会跳舞?”其中一名男子开头含蓄,他知道镇云魄是同乐坊老板娘佟灵婵的上宾,言语之间只是倾慕还不敢造次。
“会。”镇云魄被问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对方为她这个是什么意思,但是出于不了解,也便好性子地应了一声。
“那么琴棋书画呢?”第一个开口的男子见这颜色冷寒的女子也不是那种不会讲话、不愿理人的“哑巴”,也便大胆地问了一句。
“嗯。”大约是对这个人的长相不那么讨厌,顺便似的,镇云魄轻哼一声算是答应了。
“可还会唱曲?”一个一看就是惯于游戏花间的男子,见二人说话镇云魄都好声相应了,不免觉得自己也没问题地厚颜凑上前来问道。
“你有事?”这人一入镇云魄的眼帘就让她觉得一阵想吐,遂而就想拨开人群,赶紧找个地方清静一下自己的脑子去。
“诶~姑娘怎么他们问,你都好好地应,只有我没有?”那人一看镇云魄的“差别待遇”立即不干了。手臂一伸,原是想抓住镇云魄的手臂的。
怎奈镇云魄身姿灵活,本能地脚尖轻轻离地一寸,转身之际就躲开了那人不大光明的“吃豆腐”。
当然。镇云魄就只是为了躲开那个男子的手,“吃豆腐”不“吃豆腐”的,她还不清楚那是什么。
镇云魄这一转身,立时离开了人群,站在了人群之外,这行为也引起了大厅之内的一阵哗然。
多半的男子只当镇云魄这是一种技艺高超的舞蹈,有鲜少的几个人却真的记起了那日镇云魄夺窗而出,飞向远方的绰约之姿。
那几个看出端倪的男子悄悄地撤到一边,只有那个仗着自己家里有些权势的男子才不管别人的非议,毅然地再次上前。
“怎么?老子花不起钱么。叫你们老板娘出来!”男子以为镇云魄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所以也便拿出佟灵婵的名号吓唬镇云魄。
“呦,公子这火气还真大呢!对不住了,这姑娘不是我们同乐坊里的,她是我的座上宾!”佟灵婵的声音应了这男子不逊之言而响起。
此次。佟灵婵似乎收起了她惯有的和气生财的性子,看见镇云魄懵懵懂懂地站在那男子对面的样子,就是对那这男子一阵鄙视。
“座上宾?你们这样的人,还不是同样的货色?”那男子没见过佟灵婵的真性情,只当佟灵婵也是个欺软怕硬的。
佟灵婵一听这话,唯恐迟则生变,大喝一声。“凡真!”
一道身影闪到镇云魄和那男子的中间,眨眼之时,那方才还趾高气扬的男子就仰面飞出二十几步远。
挡在那男子与凡真中间的一干人四散而开,凡真高大的身子挡住了镇云魄的视线,镇云魄好奇地伸出脑袋,看见那男子躺在粉身碎骨的桌椅“尸体”上嘴角溢血。
此时。站在楼梯上的佟灵婵才悠悠地开口,“公子这是打算在我们同乐坊开染坊?真是对不住了这位公子,我们同乐坊地方小,不像您家中深宅大院的。耍不下!”
“岂有此理!你个…咳咳,你个给脸不要的。你可知道我……”男子挣扎着起身,千万个不服气地想要出言吓唬佟灵婵。
“知道!怎么不知道?想我佟灵婵别的都不好,唯独就是这记性好!”佟灵婵不等那男子说完就打算了对方的话,先是开了个头儿。
那男子又要开口时,她才道,“公子家中长辈全无,有的尽是数不尽的的家产和逝者留下的人脉!家中妻妾成群自不必说。可是,灵婵也告诉您,这位姑娘是龙城主的红颜知己。”
佟灵婵此言一出,不仅是那男子瘫倒回去,就连一旁看热闹的人们都退开很远,重新审视着那个灵秀绝美的女子。
镇云魄怕人家瞧不起自己没见识,不敢问出声,自己心下暗暗纳闷。
‘红颜知己?那是什么?那么可怕吗?怎么这些人都退散了?’
“凡真,这里交给你了。姑娘,咱们去里面详谈吧。”佟灵婵方才与那男子交涉的硬气和对镇云魄讲话的柔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这番言行,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信了镇云魄的地位何其崇高。
佟灵婵首先上楼去,镇云魄跟在后面,几步一回头,因为她没明白这一会儿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