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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惊闻沧海变桑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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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旭从秘境之中被传送出来,看着四周景物却是一阵阵的发愣,竟然又是身处一处幽静深邃的石洞之内,所站之处离着洞口约略百米,四周空旷宽阔,通往洞内深处的通道偏延折转渐趋狭窄,岩壁处涓涓细流自石隙中溢出,洞顶上更是滴水不止,抬头望去,洞顶通天,一块暗红se的大圆石突嵌其间yu坠不坠,大石两侧岩缝纹如波状似鳞甲片片,看上去如龙口含珠一般,一抹夕阳自洞外投she进来,化成了七彩光晕,洞内除了泉水叮咚作响,别无其他声息,显得幽静异常,洞外一阵凉风袭来,令人浑身舒爽。

姜旭可没有闲心去探寻什么洞府,等到迈步走出山洞,却是身处半山腰上,眼前群山绵绵,身前身后哪里还有伏羲庙的半点影子,更是听不到那黄河涛涛之声。

姜旭又是一阵发呆,待回过神来连忙向四周看去,却见正前方一大片平台,百米之外一截巨石砌成的石墙,石墙中间一座高约三四丈的拱形山门,山门匾额上题着“白云深处”四个大字,一排石阶自洞口蜿蜒而下直通山门。

洞门西侧不远处一座楼阁依崖而立,再往前一大一小两座殿堂北依峭壁南临幽谷,其间古柏参天灌林掩映,那楼阁横匾上题有“文昌阁”三字,两座殿堂分别写着“三皇宫”、“吕祖殿”。吕祖殿西侧不远处一个一丈见方的朝阳小洞,洞门边一座石台,其上一座高达一丈的园形亭楼,却是极其简陋。

放眼四望,树木花草荆棘依山层层叠起,干涸的农田之间,荒坡岩缝之中,灌木丛错落有致,一条羊肠小路如细蛇蜿蜒在群山绿野之间,极目远眺,西面四座山峰一高三矮依次相连,稍远处两座山峰巍峨耸立,极远之处一池湖泊如在天边。

眼见西侧山坡上一条小溪蜿蜒而下,流入那“三皇宫”高台下一方水池之中,姜旭走上前去,只见山水注入池中,却是满而不溢,池内波纹荡漾澄澈见底,俯身掬起一捧送入口中,却是甘冽甜凉沁人肺腑,当即捧水洗漱一番,待看向水池内倒影,虽然心有所感,仍是不禁一愣。水池内人影二十一二岁的年纪,星眉朗目俊逸非凡,除了双目中少了一丝青涩多了一份稳重,与七年前简直是一模一样。

姜旭七年间有辟谷丹源源不绝的供应,在虚幻之境内修炼或与柳月茹相依相伴,几乎很少从虚幻之境内出来,按说数年下来早该满脸的络腮胡须发长及腰了,却自觉样貌较之七年前竟然没有什么变化,在光罩内没有镜子等物自赏,此刻见到水中倒影果然如自己所猜测般年轻依旧,自然是满心的不解,不明白如斯夫之岁月为何在自身上毫无体现,却又暗暗欢喜,心中一阵阵的称奇。

姜旭在石洞内便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焚香气味,出得洞来气味又是浓上了几分,眼见路边角落里弃掷了一些瓜果皮屑,姜旭步入中间的“三皇宫”大殿,迎面神龛前香灰赫然余香渺渺,看向那神龛,里面正襟端坐着三位古代人杰,一个是得河图画八卦的“天皇”伏羲;一个是尝百草以解万民众疾苦、教民五谷以养生的“地皇”神农炎帝;还有一个是教民裁衣筑室作舟以享人间之乐的“人皇”轩辕黄帝。

姜旭自幼习学诗书礼仪,知道伏羲、神农、黄帝因《尚书》而成为中国最古的三位帝王,在那伏羲庙内见到的却是伏羲女娲炎帝三皇之像,后来曾问过柳月茹,柳月茹说此乃道家传承,乃是道家后三皇,与官方皇族祭祀的伏羲炎帝黄帝天地人三皇有别,姜旭明白能来拜祭这三皇宫的都是城里的官宦殷商富户或是附近的乡绅大族,那州城或是府县的离此绝不会太远,顶多也就是十数里之遥,当即出了三皇宫回到洞口前。时值黄昏余阳挥洒,夕阳透过云层从山头上斜she过来,雾霭沉迷中光影斜she,在山坡上留下一片片黑影,衬着缓缓升起的暮霭,蔚为奇观。

眼见四野寂无人踪,姜旭循山间小路走下山来,眼见四野盈绿,沿途更是一片山花浪漫,心中又是漾起来一股异样的感觉。他在秘境内足足将近七年半之久,离着柳月茹所说的七年之约仅仅只剩下两月之期了,算起来应该已经是六月底七月初的初夏时节了,虽说大山里面暖花开的景象,哪里有一丝夏ri的景象,姜旭摇了摇头不再去关注身边的诸多奇特之处,一路大步而行。

刚刚走得一刻光景,姜旭忽然心有所感,忙向着左前方一大片密林快步而去,片刻之后密林里迎面走出来两个布衣敝履,背上各背着一大捆荆棘柴草的年轻樵夫,二人骤然见到姜旭都是一愣,更是看着俊逸的世间罕见的姜旭直发呆,姜旭向着二人微微一笑,却如chun风沐野一般润物无声:“二位大哥小生有礼了!小生在这山里面迷了路,想要向二位大哥打听一番!请问离这里最近的州县在哪个方向?距离有多远?”

二人缓过神来,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樵夫连忙答道:“公子不必客气,!怪不得都这般天se了公子还没有离开,原来是迷了路不认得出路了,公子游山而来怎的没有个随从跟着?要知道夜里这山里面可是有野兽出没的啊。”另一名年纪略轻的樵夫接口道:“离这里最近的是北面十五里以外的博山县城,顺着那一条小路一直走就到了。”

姜旭倒是没有听说过什么博山县城,心说孟津附近还有一个叫博山的县城么?向二人施了一礼接着问道:“二位大哥请问一下,现在可是崇祯二十一年?是什么月份了?”二人愕然看了姜旭一眼,年纪略轻的樵夫答道:“今天是四月十四ri,至于说现在是崇祯多少年了我们这山里人可是不清楚了!不过公子不记得年份也就罢了,怎的连月份都不记得了?难道说公子迷路很长时间了么?”

姜旭听说才四月十四,离着九月初二还有着将近五个月的时间,心中大是放心,听到樵夫问话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道:“实不相瞒,小生数年前进山迷了路,这几年里可是一直在山里面转悠呢,所以才不辨时ri的。”二人愕然的看着姜旭一眼,那年长的樵夫满脸不信的道:“公子开玩笑呢吧!”姜旭愣了一下不解的问:“怎么说?”

二人眼见姜旭衣衫虽然微显陈旧,但穿着适体,又十分的干净整洁,更是显得神清气朗,哪里像是在大山里苦苦转悠了几年的样子,若不是看着眼前这俊美出奇的少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说起话来又是温文尔雅,不像是说话不靠谱的人,二人便要以为这姜旭是在拿着自己二人寻开心呢!那年纪稍长的樵夫答道:“这博山方圆也就一二百里的样子,转悠个一两个月的怎么也出来了,公子却说在山里面转悠了几年,公子该不会是从那鲁山那边钻过来的吧,可那鲁山也不比我们这博山大上多少,即便是在那鲁山里也不用转悠上好几年吧?”说起那鲁山却是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据说那鲁山里可是藏有昔ri孔有德的败兵的,那些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公子怎么可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转悠了数年而一点事都没有的?公子若真是在那鲁山里面转悠数年而未被那些败兵发现,说起来公子还真是幸运的很啊!看公子好像没有带什么随身之物,也没有带什么干粮的,公子真的在山里面转悠了几年吗?看公子一副清闲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吃过什么苦的,可这怎么可能呢?”

姜旭却是听得发愣,愕然反问了一句:“孔有德?你说那什么鲁山里面有孔有德的败兵?这……这怎么可能?”

姜旭可是曾经听父亲提起过那孔有德的,知道那孔有德乃是昔ri皮岛统帅毛文龙的部曲,毛文龙被袁崇焕斩杀后,孔有德入登州依附登莱巡抚孙元化为游击。崇祯四年(1631年)八月,后金主洪台吉(皇太极)进围大凌河掘濠长围,孔有德与千总李应元受命统千余人往援,经月方抵吴桥,时大雨无食,因步卒抢夺乡宦王象纯家仆一只鸡而引发兵乱,遂于十一月二十八ri据吴桥而叛,继而还师大掠,连陷陵县、临邑、青城、新城等城,更于次年正月初三ri陷登州城,杀官吏绅民几尽。后孔有德大举进攻莱州,是年八月,朝廷以朱大典巡抚山东救莱州,朱大典率兵数万及关宁劲旅分三路进击,至沙河大败孔有德,莱州城之围始解。十二月官军围登州,次年(崇祯五年,1632年)二月破城,孔有德从海路经朝鲜逃往辽东降于后金,前登州火器大炮与jing其技者皆归于后金。破登州时叛兵或降或随孔有德逃或赴海而死,能逃到山里的应当是沙河战败时逃散的溃兵,只是其时乃崇祯五年八月,现在应该已经是崇祯二十一年了吧,这都十六年过去了还有孔有德的败兵?那孔有德在崇祯九年(1636年)洪台吉将国号由金改为清的时候便进为恭顺王,那些叛兵怎么不去投靠?再说那登州可是在山东境内啊,孔有德的败兵怎么会跑到了河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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