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音不对,夏小乔忙解释:“师伯也许有所误会,弟子发传讯符给师尊,只将弟子的遭遇如实讲述,并没有说过谁是内应。”
袁白徵再次抢话:“白惕师弟这话说的,就跟你不知道前情一样。当初夏小乔发了传讯符回来,白羽就找了门下弟子来问齐元宏的踪迹,齐元宏明明回来过,却只字未提他找到小师妹还遭遇魔修之事,那个当着外人的面发回来的传讯符,更是没人收到过。之后段师兄也派元敏等人去查察过,证实夏小乔所言不虚,魔修确实在仙桃镇出现,还与一个叫范明野的散修交了手。如今夏小乔和散修都在,事情也说得清楚明白,你怎么装起糊涂来了?”
慕白羽此时也终于开口,证明说:“小乔在传讯符里确实没有怀疑过齐元宏。齐元宏的嫌疑,是多方验证后才确认的。当初把他叫回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想把事情问清楚,段师兄还想把诸位都请来的,谁想到齐元宏做贼心虚,先自爆元神死了,还险些伤了青华峰的弟子。只没想到,过后这倒成了一桩罪名,诸位师兄弟不信我,想是我平时修行不够,我自当躬省己身,可当时并不是我一人处置的此事,段师兄、莫师弟、袁师兄都在场,若是这样诸位以及下面弟子们还不能心服……”
他把话一口气说到这里,忽然就停住了,只摇头叹息,未尽之意引人联想。
“非是我装糊涂。”何白惕丝毫不为所动,泰然自若的说,“原是我一直就没弄明白,我以为是这个小弟子指认的元宏呢,原来竟不是。我自然是相信宫主处事公正的,慕师弟也别多心,我也从来没有疑过你,只是元宏和这小弟子都是紫霞峰的,你自然也要担些嫌疑。”
慕白羽并不应声,其他人也没说话,殿内一时就静了静。
东卢峰峰主曹白萱是唯二女峰主中的一个,处事一向八面玲珑,便笑着打圆场:“现在事情都说清楚了,哪里还存在什么嫌疑?事涉魔修,从严从速处置,方是正理,我峰中上下是绝无二话的。不过,我也有点疑问,小乔,你发了传讯符,为何不在原处等着师兄们去接你,反而自己到处乱跑?还有那蛟珠的事情,为何不禀明师长?”
她态度好得多,问的话却不好答,不过夏小乔是有备而来,她后面要面对的可比这些问题更艰难的多,所以她也不矫饰,就那么如实说了。
“一是因为弟子当时不知师尊会不会信,齐师兄、齐元宏告诉弟子说,师尊为弟子失踪之事大为恼怒,以为弟子是偷跑出来的;二是因为师尊有意让弟子与慕师兄结为道侣,弟子与慕师兄都……不太愿意,是以弟子当时有意逃避。”
其实这事在四极宫内也有所流传,曹白萱早就听过,却仍是假作诧异:“还有这事?”并看了一眼慕白羽,“他二人才多大,慕师兄怎么想起这一茬了?”
这件事其实本不必当众细说的,夏小乔赶忙接回话来:“至于蛟珠,弟子本不知道魔修为何要那手串,也怕四极宫内确实有魔修内应,是以并不敢在传讯符中提及手串的下落。”
曹白萱听完就笑了:“你这孩子有意思,不敢在传讯符中提及,倒敢带着蛟珠去找龙宫。龙宫在传说里屡有提及,却没人知道真假,你们两个小的,怎么有胆子结伴去寻?就不怕命丧大海?”
鸢鸣峰峰主王白钺冷着脸接话:“他们两个不只胆大,还干成了魔修都没做到的事,把曲文轩放了出来。齐家子弟世代在我们四极宫潜藏,什么事都没做成就死了,倒是不如你们两个。”
这话这样说出来,夏小乔和慕元廷就不用提了,就是段白鹿和慕白羽脸上都不好看,但这偏偏是事实。
夏小乔非常利落的跪下认罪:“都是弟子年幼无知,没想到魔尊竟会藏在龙族龙宫里,只以为里面有什么宝贝,一时异想天开,闯下大祸,请宫主、师尊责罚。”
这时候不用“年幼无知”这个借口的就是傻瓜!慕元廷虽然不擅与人交际,平常也不爱讲话,却并不傻,他跟着夏小乔跪下,也说了一句:“弟子愚钝无知,听了些传言,只当龙宫中有绝世珍宝,可解弟子气运断绝,才哄着夏师妹一起去找龙宫。要是早知道曲文轩就在龙宫之中,给弟子一百个胆子,弟子也不敢冒此奇险。”
王白钺却没那么好打发,追问道:“那之后呢?你们一直留在龙宫?是怎么从龙宫脱身的?曲文轩现在在哪?为何没有对你们不利?”
夏小乔不知道该不该在众人面前把后面的事全说出来,就有些迟疑,幸好段白鹿及时出声:“这个过后再说。齐元宏一事,可还有异议?若有,今日就当场提出来,若不提,过后叫我再听见哪一脉系的弟子胡乱议论,一律发去万剑云台做剑僮。”
万剑云台在承影峰,一面是峰内弟子比剑竞技之所,另一面是淬炼仙剑之地。四极宫中犯了大错,但又不至于驱逐出门的,便会被发配去万剑云台做剑僮守剑炉。剑僮的差事极为艰苦,夏小乔曾经听说有个弟子去了那里,不到一个月就完全看不出该人的本来面貌,有些吃不了苦的,两三年就生生熬死了,而只要发配到万剑云台,期限就绝不会少于十年。
所以此刻段白鹿冷着脸说了这话,众人心中都是一凛,都知道宫主的底线已经到了,再不敢这时候送上门去让宫主开刀,便都一齐表示都清楚了,没什么要问。